她猛的站起身來,上前抓住了前方的駕駛員。
“光。”江笑的聲音抖的厲害。
“光!”
那駕駛員愣了一下,才順著江笑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起初,他並沒有看到那微弱的光點,因為實在是真的太微弱了,但是礙於江笑的麵子,他不敢說沒有看到,便硬是調轉方向,往那邊飛了過去。
飛過去一段時間以後,他驚訝的發現,前邊竟然真的有光!
一名一滅,正是求救的信號。
那兩個駕駛員對視一眼,迅速加快了速度,衝著那邊光的方向飛了過去。
同時,也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指揮部。
當聽到他們這邊看到有求救信號的時候,程凱麟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空白了足有半個鍾,而後他才急急忙忙的帶領著眾人,一起往這邊飛了過來。
江笑跟那兩個飛行員先行飛了過去。
過去以後他們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個小島。
但是這個島實在是小的太過可憐,竟然隻有幾十平米的樣子。
而此時,島上的光源附近有兩個人,借著直升機的光線可以看出應該就是程硯和蘇正峰。
在看到程硯的那一瞬,江笑忽然用手掩住了嘴,而後眼淚無聲無息的就滑落了下來。
找到他了,終於找到他了。
江笑一邊哭,一邊笑,但是當直升機再靠近的時候,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唇邊。
程硯受傷了,而且傷的似乎很嚴重,此時他正斜靠在一塊石頭上,而蘇正峰,此時正在用一把槍,指著程硯的太陽穴。
“操!”顯然,此時前邊的兩個駕駛員也都發現了這一狀況,兩人對視一眼,都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專門負責搜救的,所以身上並沒有帶武器。
江笑皺了一下眉,直接拿出手機來,給程凱麟打了過去。
“爸,調狙擊手過來。”
程凱麟聽到江笑這句話,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是蘇正峰?”
剛剛雖然發現了求救光束,但是卻還是沒有辦法確定是程硯還是蘇正峰的,此時江笑這麼一說,程凱麟瞬間就明白了找到的人,隻怕是蘇正峰了。
他心一下又沉到了穀底,卻聽江笑說了一聲,“不,程硯也在,不過,程硯被蘇正峰控製了。”
程凱麟神色一正,“好,我明白了,你們盡量先穩住了。”
而江笑這邊剛剛掛了電話,前邊的駕駛員就回過了頭,為難的說了一句,“隻怕來不及了嫂子。”
江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那駕駛員指了指地上,“蘇正峰打的信號燈,三十之內降落,不然的話,他就開槍。”
江笑眼睛猛的一眯,“三十秒?現在已經過去多少秒了?降落!”
“是!”
飛行員迅速的開始降落。
現在根本就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先救到程硯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就算是降落,就算是蘇正峰手中此時有武器,他們這邊,有三個人呢!
搜救機很快落了下來。
江笑從上邊跳下來就衝著程硯跑了過去。
而蘇正峰手中的那把槍,瞬間就指向了江笑。
“站住!”可能是沒有淡水的原因,蘇正峰的聲音啞的厲害。
江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了蘇正峰,四十多歲的男人,此時滿臉的憔悴,滿目凶光,但是卻依然能看出,他狠狠的瞪著江笑。
“讓飛機上的兩個人也下來!你們三個,站成一排。”
他指著江笑吼了一聲,但是江笑卻絲毫的不為所動,蘇正峰猛的皺了一下眉,瞬間又把槍口指向了昏迷中的程硯。
“聽到沒有。”
江笑咽了咽口水,才衝著飛機上的兩人打了個手勢。
兩人下來以後,跟江笑站成了一排,蘇正峰這才站起身來,用槍指著程硯,一點點的往直升機那邊靠近過去。
他要的是直升機,他要的是逃走,江笑不動聲色的對著身後的兩人打了個手勢,等會兒在他登機的瞬間,動手。
然而,蘇正峰就是蘇正峰,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不會就這麼看著他離開一般,在經過江笑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把江笑拉了過去,原本指這程硯的那把槍,此時抵在了江笑的太陽穴上。
“都小心點,別動手,不然,這把槍真可能會不小心走火的。”
說完,他便拉著江笑登上了直升機。
“你,開飛機去!”他用槍指著江笑。
江笑抿了下唇,做到了駕駛席,在蘇正峰的搶下,拉動了操作杆。
而在直升機起飛的一刻,蘇正峰忽然調轉槍口對準了此時正躺在地上的程硯,在他的認知裏,不管他有沒有逃走,程硯,是必須死的!現在用他換了一架直升機,足夠了。
江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瞳孔猛的一縮,而後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就縱身從凳子上撲了出來,直接把舉起槍的蘇正峰撲倒在了地上。
蘇正峰萬萬沒想到,江笑會忽然來這一出,因為直升機還沒有飛起來,她現在這樣直接撲出來不去管直升機,簡直就是要跟他同歸於盡。
蘇正峰一把就甩開了江笑,而後趕忙上前拉住了直升機的起飛杆,而後又再一次舉起槍,衝著地上的人,嘴裏同時還在罵著江笑。
“你這個瘋子!你他媽不要命了嗎!”
江笑艱難的爬了起來,當看到蘇正峰一手拉著操作杆,一手又一次指向了程硯的時候,便又一次衝了過去,再一次,把蘇正峰撲了個歪七扭八。
而這一次,蘇正峰就沒有那麼好脾氣的把江笑甩開了,他看著江笑牙呲欲裂。
“既然你這麼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而後,他原本指著程硯的槍,忽然收了回來,衝著江笑的肚子上,開了一槍。
一陣劇痛從肚子上擴散開來,江笑瞬間脫力,她瞪著蘇正峰,眼中全是複雜的情緒。
而此時,明明中了一槍的人,力氣卻大的厲害,她雙手抓著蘇正峰抵在她腹部的那把槍,竟然讓蘇正峰一時間怎麼都抽不回去。
蘇正峰一急,正準備再給她一槍的時候,江笑忽然笑了起來。
她一邊笑,唇角一邊往外溢血。
而後,蘇正峰就聽到她說,“蘇正峰,你知道嗎?我是林曼曼的女兒。”
蘇正峰,你會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殺嗎?
江笑說完這句話,就眼前一點點的黑了下來,而她的眼前,閃過的是她曾經在林曼曼那裏看到過的一張照片,照片中有兩個人,一個是林曼曼,一個男人,她沒有見過,但是她想,這應該就是那個放棄了林曼曼跟別人結婚了的男人吧。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不知道林曼曼是她的媽媽。更不知道,她這個身體,竟然有著這樣一個父親。
今天見到蘇正峰的那一刻,江笑才忽然明白了最後一次她見程硯的時候,程硯給她說的那句,無論怎樣他都在身邊的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竟然是這樣。
江笑勾了一下唇,想著下邊的兩人,應該已經帶著程硯隱藏起來了吧。
這,便是她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了。
。
“不是說今天會醒嗎?為什麼還不醒!”
“程少帥,您稍安勿躁,程夫人的身體相對來說要弱很多,原本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就沒有恢複過來,這一次受這麼重的傷,又失了那麼多的血,所以才會醒來的比較慢,不過您放心,她肯定會醒過來的,就算今天不醒,明天也一定會醒過來的。”
“明天明天,又是明天,要你們這群醫生幹嘛!滾!”
江笑迷迷糊糊的聽到程硯怒吼的聲音,有心想開口叫住他,告訴他,自己沒事了,但是眼皮卻重的厲害。
她一次次的在心裏叫著程硯的名字,但是卻發不出聲音來。
而那邊,一直在衝著醫生發脾氣的程硯卻忽然一下安靜了下來。
“你聽到她叫我了嗎?她醒了,我剛才聽到她叫我了。”
醫生皺了一下眉,看了眼仍然閉著眼睛的江笑,心說程少帥你可能是幻聽了,可是這話他也就敢想想,不敢說出口來,隻能被程硯推著上前給江笑進行檢查。
這一檢查那醫生愣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眼程硯,“程少帥,程夫人似乎真的醒過來了,您看,她的手指在動。”
程硯看了眼江笑的手指,而後猛的一喜,拉住了江笑的手,“寶兒,你醒來了對嗎?我說話你能聽見,對嗎?”
江笑掙紮著終於睜開了眼睛,張了張嘴,“程硯,我好想你。”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來,但是江笑知道,程硯聽到了,程硯用力的在她手上吻了一下,“傻瓜,我在呢,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呢,以後再也不離開了,好不好?”
江笑無力的笑了笑,“好。”
。
一個月後,終於在江笑的抗議聲中,程硯同意了她出院。
隻是,讓江笑萬分奇怪的是,她出院這天,程硯竟然沒有來接她,來的反倒是坐在輪椅上的兩個媽媽,江梅和林曼曼。
林曼曼在過去的一個月裏,開看了江笑好幾次,期間有一次來的時候,她跟江笑說了當年她跟蘇正峰的事,並且告訴她,蘇正峰已經就法。
江笑問林曼曼還喜歡他不,林曼曼卻隻笑了笑,說了句,“我並不是那麼長情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江笑當時抱著她說了句,“沒事,您還有我,還有您的外孫女。”
林曼曼笑著說了一聲,“對。”
今天再見到林曼曼,見她氣色紅潤,容光煥發的一點都不像是傷心的樣子,江笑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不過,她皺眉看著兩個坐在輪椅上的母親,“程硯怎麼沒來,反倒是讓你們來了?”
林曼曼笑了一下,“小七部隊剛好有事,怎麼,還不準我們兩個當媽的表現一下了嗎?”
江笑唇角勾了一下,“允許,我怎麼敢不允許呢!畢竟你們是兩個人!”
江梅和林曼曼聽她這麼說,全都笑了起來。
三人一起離開了醫院,路上江笑忽然叫了一聲,“不對,這不是回家的路線啊。”
林曼曼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嗯,確實不回家,你跟小七這一次是大難不死,所以,今天大家為了慶祝你出院,在酒店辦了個宴會。”
江笑嘴角猛的抽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見慶祝出院辦宴會的。”
林曼曼和江梅笑著沒有說話。
而等到了酒店以後,江笑才忽然意識到不對。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場為了迎接她出院而辦的酒席,反倒是看起來更像是在舉行婚禮。
講著愣愣的看著門口的大喜字,轉頭問了句,“今天這裏有人舉辦婚禮?”
林曼曼點頭,“對啊,看不見門口寫著呢嗎?”
江笑猛的轉頭看去,就看到門口一行大字,寫著恭賀“程硯”先生與“江笑”女士新婚大喜。
江笑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鼻子先酸了。
“這,是我跟程硯的婚禮?”
林曼曼眨眨眼,“驚喜嗎?小七籌劃了一個月了,為的就是給你一個驚喜。”
江笑手指彎曲抵著酸脹的鼻子點了點頭,“很驚喜。”
“那就別愣著了,吉時快到了,走,兩位媽媽去給你穿婚紗,我親手坐的婚紗哦。”林曼曼對著江笑眨了眨眼睛,而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往一個房間走去。
婚紗是林曼曼親手做的,江梅親手給她穿的,臉上的妝容,還有頭上的發型,也都是林曼曼親自動手。
等江笑終於收拾好了一切,房間的門也忽然被人推了開來。
從外邊走進來的人是江清越。
江笑一愣,“哥,你怎麼來了?”
江清越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怎麼,你結婚我還不能來了?”
說完,他拉起江笑的手,“走吧,我帶你出去,雖然沒有了父親,但是你還有哥。”
江笑隻覺得今天她的淚腺格外發達,竟然又想哭。
被江清越帶著出去,外邊已經坐滿了賓客。
長長的花廊,那一頭,站著的事程硯,一身軍裝,即便是這樣的場合,也沒有換下來。
他轉過頭,對著江笑伸出了手。
江清越把江笑交到了他的手上,程硯便單膝跪地,在她手上吻了一下。
“沒有神父,沒有主持人,今天的婚禮,我來親自問你,江笑,你願意嫁給我程硯為妻嗎?不管我是好是壞,是囂張,是紈絝,都不要離我而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們就這樣一路,到白頭,好不好?”
江笑勾唇看著他,忽然間覺得此時的程硯帥的可以,她直接低下頭去吻上了他的唇,起身,才說了一句,“好,我願意。”
程硯起身,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頭在她的唇邊吻了一下,而後,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