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段沉默的記憶(3 / 3)

被月漓強製帶離冰山的蘭音三人隨著那股強大的力量被強行帶到了一片空曠的草地上,三人在落地之時,由於重力皆蹲坐在了地上。回到地上的蘭音迅速起身就要向前跑去想要回到冰山。

“殿下!”

楚暮的一聲大叫,蘭音停止了腳步。

“現在去,已經…。晚了!”

聽到這句話的蘭音,身體頓時僵住了,他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身後的楚暮與嚴城表情都很沉重,沒有想到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會發生這樣特殊的事情。

突然“咣當”的一聲,蘭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楚暮與嚴城看去,趕緊跑到蘭音的麵前,蹲下身子連聲問道:“殿下,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兩人猛然抬頭卻發現鏡夜竟站在了兩人的身前,一臉無辜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蘭音。

“這是怎麼回事?”

嚴城看向鏡夜,知道是他搗的鬼。

鏡夜很是無辜的攤了攤手,得意的說道:“這是你們血皇吩咐的。”

“血皇?”楚暮不禁反問道。

血皇為什麼要這樣做?楚暮不禁在心中有了這樣的疑問。

鏡夜雙手抱臂,“是啊!你們血皇讓我告訴你們,將你們的二殿下趕緊送往垠山,沒有宣告,以後你們三人不得進入龐貝城。”

說完,鏡夜便轉身欲要離去,嚴城想要繼續問下去,卻被楚暮攔住了。

“我們會立刻將二殿下送往垠山的,請你告知血皇,請他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二殿下。”

鏡夜意味深長的斜眼看了一下身後,便縱身一躍,離去了。

“血皇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走了,那黑魔靈怎麼辦?”嚴城有些著急的問向楚暮,不明白他為何要答應鏡夜。

楚暮垂下眼簾,眼神中充滿了悲傷。

“不離開就可以消滅黑魔靈嗎?從一開始,血皇就是想要保護二殿下。現在黑魔靈衝出冰山,月漓生死未卜,怨靈更是不知去向,現在的我們即使留在這裏也不能做些什麼,還是聽血皇的吩咐吧!”

楚暮看著躺在地上的蘭音,不禁感歎殿下的人生將何去何從。

6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告知楚暮與嚴城那二人,就是不知他們會不會遵照你的要求了?”  “他們會的!楚暮是個心思縝密的孩子,他一定會明白我的用意的。”

血皇惆悵的眼神似乎要穿透這麵牆壁,他背對著鏡夜,臉上的表情無以言表。

“冰山的黑魔靈你打算如何處理?”

血皇轉過身,看著鏡夜。

“你回冥境吧!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

這時,鏡夜長歎一聲。

“我答應過月漓要幫血族消滅恚女,既然現在恚女沒了影蹤,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看血族遭受如此大難!反正這個人情遲早都是要還的,都一樣。”說完,便順手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說說吧!跟我這個老朋友好好商量一下。”

血皇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再找一個寒魄珠。”

這時,鏡夜的眼睛突然睜得很大,寒魄珠已經不知去向,再找一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

“難道你要…。”

“我已跟氏賢長老商量過了,目前隻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鏡夜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你瘋了嗎?這樣做你很有可能…。”

鏡夜沒有辦法對著這個風靡一時的大人物講出那個最令人厭惡同時也是最令人害怕的那個字眼,這可以說是每個人的軟肋。

“我知道,可是這也是我造下的孽,也應該由我來承擔。”

“我隨你一同去。”

這時,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在崇光殿中響起。

“春愁?”血皇不禁有些驚訝。

春愁便是沙喪長老的夫人,宜雲一族前兩屆的長老。雖然曆盡滄桑,但仍顯豐腴。氣質高雅幹練,不愧曾是宜雲一族的長老。

“你怎麼會來?”

春愁站在血皇的麵前,竟然也不行禮,看著血皇的眼神竟有一絲恨意,臉上卻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

“楚暮是我的兒子,身為他的母親,理應為他承擔自己的責任。”

血皇有些不忍,眼神中充滿了猶豫。

“你不必要這樣做。”

麵對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血皇說話的語氣竟無法強硬起來。

“你以為你的犧牲就可以壓製住黑魔靈嗎?玉修長老想必現在已經被黑魔靈首領的其中之一所霸占肉身。黑魔靈加上宜雲一族的靈力,你能抵抗的了嗎?”

春愁眼神堅定的看向血皇,血皇卻終究還是不忍。因為在血皇的心中,他始終對春愁存有愧疚。現在,他不忍心拉著春愁做自己的陪葬,更何況她還有家人。

“我已經決定了。”

血皇抬頭看向春愁,眼神中充滿了不忍。

“我不會同意的。”

突然,血皇衝著春愁很是大聲的說道,這是第二次血皇在春愁的麵前語氣是如此的肯定。

“我說過我已經決定了,就像當初你的決定一樣,無論我說什麼,你都義無反顧的去做你決定的事情,這次換我,你也是一樣。”

說完,春愁便很是堅定的別過頭,那堅定的步伐令人無法決絕。

血皇聽到春愁的話,想起來多年以前的一個夜晚。

“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是。她救了我,現在在她的身邊隻有我了,如果她沒有我,不知道她將如何生存?”

血皇背對著春愁很是憂傷的說道,同時充滿了對春愁的內疚,他注定要辜負春愁一生。

“那我呢?”春愁失望極了,一個救了他的女人就可以抵過她與他幾百年的情意嗎?

血皇低下頭,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對不起,我注定要辜負你。”

春愁有些不甘心,她走到血皇的麵前,用力抓住血皇的雙臂,用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說道:“我們可以一起幫她,一起照顧她,不讓她孤零零的一人好不好?”

血皇看著現在如此委曲求全的春愁,他又於心何忍。他不忍心終日三人皆生活在痛苦中。

“我已經決定了,春愁,我不想耽誤你的一生。”

春愁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抓住他雙臂的雙手不禁慢慢的滑落,她絕望的看著他如此堅定的目光,眼淚不自覺的便流了出來,春愁從來沒有在血皇麵前流過一滴眼淚,這是第一次。血皇知道他徹底傷了春愁的心,但是此時的他何不是百般痛苦,他的忍痛終究成了春愁永遠疼痛的傷疤。

“哎,情到深處無怨尤!”

鏡夜看著春愁的背影不禁這樣感慨道。

7

血族眾位長老聚集冰山,麵對這些小嘍嘍自然沒有多大的問題,很快,便解決了大部分。

最後,黑魔靈的首領從冰山之頂飛奔而下,在中間部位的一位居然身穿著宜雲一族的服飾,一部分人有些吃驚。

“看來,玉修長老已經成為他們的傀儡了。”

站在前排的鏡夜有些氣定神閑的這樣講道。

血皇斜眼看了一眼身後的春愁,似乎是想讓春愁退出這場惡戰,可是春愁卻並沒有理會血皇的目光。

“鏡夜,可以幫一個忙嗎?”春愁麵無表情的對著身前的鏡夜輕聲問道。

鏡夜扭頭,“什麼忙?”

春愁看著那三位可怕的人物,盯著身穿宜雲一族服飾的那個首領說道:“幫我引開他。”

鏡夜順著春愁的視線看去,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小事情!”

“千萬不要小看他,他現在可是完全擁有了玉修長老的靈力,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否則…。”講到這裏的時候,春愁斜眼看向了血皇。

“我去了。”鏡夜看出了這奇怪的氛圍,便故意岔開了話題。

鏡夜準備好自己的長戟向著眼前的黑魔靈衝去,一點也不懼怕傳說中那毫無人性的野獸。很快,那首領便很容易的被鏡夜引開了,其餘兩個隻是在兩人的周身周旋,不知該如何下手。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血皇再一次不忍的問向春愁。

這時的春愁眼神黯淡了下來,她回過頭想要尋找一個身影,但卻沒有那個人的影子,顯然,春愁有些失望的回過頭來,堅定的說道:“我已經決定了!”

“你應該知道要怎樣做吧!”這時,春愁眼睛有些濕潤,不知是為什麼,在她這一生的選擇中,最終她做出的選擇居然會讓自己覺得有些好笑。

“恩!”血皇很是鄭重的點了一下頭。

春愁看此時的時機已經成熟,便迅速進入到了作戰中。剛一接近黑魔靈,其中的一個便發現了春愁,便主動過來攻擊春愁。春愁將靈氣運於自己的掌心,對準黑魔靈便是一擊,不過可惜的是,黑魔靈僥幸躲過了這一劫。血皇見狀,趕緊上前幫忙。眾位長老則在原地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突然,黑魔靈咬住了春愁的手臂,使得春愁無法擺脫,她猛地抬頭看向冰山的頂部,卻看見了那一張自己剛才想要尋找的臉。春愁一開始是有些詫異,隨後便對著那張臉很是欣慰的一笑,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她低下頭用盡自己周身的氣力,用另一隻手抓住身前的黑魔靈將其拽進了自己的身體裏。此時的春愁強行壓製住體內的黑魔靈,衝著另一個黑魔靈進攻,她努力將另一個拽進冰山之內,便衝著血皇與鏡夜大喊:“快點。”

鏡夜與血皇見狀,一起合攻將最後一個黑魔靈逼進冰山。血皇很是痛心的看了一眼已經被黑魔靈附身的春愁,便掩住眼中的悲傷,縱身一躍,飛向了冰山之頂,運起全身的氣力在山頂壓製黑魔靈。而眾位長老則快速一起發動功力,盡全力修補那條裂縫。

山內的春愁努力與體內的黑魔靈抗爭著,此時的她也盡力幹擾其餘兩個黑魔靈,避免他們逃出冰山。

鏡夜也主動前來幫忙,春愁很是感激的看向鏡夜,此時的鏡夜看到春愁,眼神中流露出了傷悲。

由於眾位長老的齊心合力,裂縫也正在慢慢愈合,春愁終於支撐到了最後一刻。就在裂縫就要合上的那一刹那,她又再一次的在遠處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她露出了此生最滿足的笑容。

眾人抬頭看向頂部,血皇已經筋疲力盡,他的麵色很是疲勞。

“氏賢,鏡夜,我拜托你們最後一件事,若月漓已經不在世上,蘭音必然會失去這些記憶,你們一定要守護在蘭音的身邊,不再讓他去知曉這些回憶,以免他永遠生活在痛苦中。”

血皇的聲音有些無力,說完這些話,血皇還沒有來得及等到他們的回答,便閉上了眼睛,身體筆直的沉入冰山,成為寒魄珠的替身。眾人皆閉上了眼睛在心中敬佩著血皇的偉大。

“我一定會好好守護在二殿下的身邊。”氏賢長老看著空空的冰山之頂堅定的說道。

8

靜謐的夜是如此的悲涼,月漓獨自一人蹲坐在幽藍湖的岸邊,靜靜的等待著蘭音的出現。她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在挨了那一劍之後她一直堅持到現在。其實那一劍並不是普通的一劍,是被施了咒語的劍,她可以勉強使血止住就已經很費力了。她存著這一口氣隻是為了再見蘭音一麵。

她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有些濕潤,她知道血又流了出來,已是深夜,為什麼蘭音還沒有來?月漓的眼角不自覺的流出眼淚,這淚不是為了怨恨蘭音的失約,是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堅持一會兒?

“沙沙沙”身後腳步的聲音傳來,月漓有些欣喜,她破涕而笑,但是又有些害怕,突然腳步聲停住了。

“蘭音,是你嗎?”月漓試探著問道。

後麵一直沒有聲音,月漓感到奇怪,她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傷口強忍住疼痛站了起來,她轉身向後。

“是你!”

這時的月漓看到他出奇的平靜。

蘭渃走近了月漓,看到她用手捂著自己的傷口,卻不以為然的說道:“為了見到蘭音一麵,你居然還在硬撐著。”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

蘭渃的視線對上月漓有些怒氣的眼神,他並不感到羞愧,而是麵不改色的說道:“蘭音他不會來見你的。”

“為什麼?”

“他已經去了垠山。近一兩百年是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到那時,你已經…。”還沒說完,蘭渃的視線便落在了月漓的傷口處。

月漓本是身穿黑色的華服,就算流了血,也是看不出來的。所以蘭渃也看不出月漓的傷勢到底如何,但是他卻可以聞出鮮血的血腥味,這種血腥的程度應該是大量的血聚集在一起才可以散發出來的,所以,蘭渃判斷出月漓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是為了紅淚嗎?”月漓的聲音有些無力。這麼多可怕的事情是為了紅淚嗎?一個普通女子可以使蘭渃放棄手足之情,朋友之義以及血族的前程嗎?

“不僅僅是。”

蘭渃垂下眼眸,這幾日他所做的這些瘋狂的事情,犧牲了這麼多血族的生命,他的內心深處確實有些愧疚,愧對於血族的先列。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蘭渃反問月漓。

月漓抬起頭,衝著蘭渃很是自然的一笑,蘭渃卻被月漓的這個笑給震撼了,有些不知所措,“你…。笑什麼?”

“蘭渃,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心裏想什麼我會不清楚嗎!你最介意的就是別人談論你的身體,自從你遇見了紅淚,你便把她當成了你最信賴的人。她就成了你的身體唯一的希望。”說道最後,月漓的眼神有些悲傷,是自己親手把蘭渃的希望打碎了,這便是因果吧!

月漓說完,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她終於體力不支,摔倒在了地上,蘭渃剛要去伸手去扶,便猶豫了,最終,他收回了雙手。

“你隻說對了一半。”

月漓斜臉看向蘭渃,“沒錯,另一半便是我沒有想到你對她是如此的情深。”

“很快,蘭音便可以享受到這種滋味了。”蘭渃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邪惡。

“嗬嗬!”月漓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他不會,他永遠都…。不會。”

說完,月漓便慢慢閉上了雙眼,咽下了她最後一口氣。幽藍的色彩照在月漓蒼白的臉上,好似沉睡的月漓卻永遠的離開了。

蘭渃看著月漓慢慢倒下的身體,他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月漓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之一,血皇,蘭音,月漓,蘭渃的生活中一直都有他們的陪伴,可是,現在…。

蘭渃抬頭望向那名圓月,好似看到了紅淚嬌媚的笑臉,蘭渃會心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