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鮮血(3 / 3)

水漪看著嚴城囫圇的樣子,開心的笑了起來,“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水漪,你確定這裏麵沒有氏賢長老的紅魚?”

蘭音的一句話讓正在忙著往嘴裏塞東西的嚴城停止了一切的動作,張著嘴看著一臉平靜的二殿下,楚暮倒是不慌不忙的夾著飯菜細嚼慢咽。

嚴城想到水漪初來乍到,便將氏賢長老鍾愛的紅魚給烤了,這件事可是轟動了整個血族,而奇怪的事是長老並沒有把水漪怎麼樣,隻是大聲吼了幾句,便自行離去了。族人擅自揣測,是水漪的恚女身份使得氏賢長老不敢再將她如何,可見水漪的特別之處。

“殿下,您別嚇我啊!我可沒那麼大的功夫替氏賢長老掃幾百年的前門。”

“嗬嗬,放心吧!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我可不再敢對池塘中的紅魚有任何非分之想。”水漪打著圓場笑著說道。

蘭音瞥了一眼嚴城,才拿起竹筷品嚐起美味來。

楚暮看著可憐的嚴城有點幸災樂禍,“嚴城,殿下是怕你把水漪做的飯菜都吃光了,所以才那麼說的。”

嚴城領悟到了楚暮話中的含義,“哦”的一聲坐好,對著水漪壞壞的一笑,便安靜的吃起飯來。

水漪不禁有些尷尬,低著頭也吃了起來,蘭音看見水漪的神情,對著還在幸災樂禍的楚暮謾罵道:“多嘴。”

楚暮倒並不在意,與嚴城相視一眼,繼續吃飯。

“對了,你是怎麼到那個樹林的?”蘭音想到還沒有向水漪問起今日早上之事,便隨口一問。

水漪一想到今早的驚險之事,雖有些反感,但還是悠悠的說道:“是一個叫墨寒的女孩子把我騙到那裏去的,不對,不是女孩子,她說她有幾百歲了,但是卻還是孩童的摸樣。”

“是她!”嚴城與楚暮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你們知道她!”水漪有些驚訝。

蘭音的臉色一沉,看來妖族的人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恩。她是妖王的一員大將,她對你做了什麼?”楚暮接著問道。

“她想取我的鮮血,不過還好有蘭音的紫禪玉衣,所以她才沒有得逞。”

“紫禪玉衣?”嚴城又是一聲驚呼,楚暮倒是安靜的很。一開始殿下說要去幽冥之境的時候,楚暮就有所猜測,後來水漪在蘭渃殿下的試探下,毫發無損,就已經在自己的父親沙喪口中得知水漪有紫禪玉衣的保護,這才明白二殿下去幽冥之境的緣由,隻是嚴城對這些事並不知情,所以才有了現在這種表情。

嚴城驚呼之後,轉頭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二殿下,在心裏卻已經是佩服的很,居然可以在那個一毛不拔的鏡夜身上取得這麼寶貝的東西,嚴城的雙眼都已經寫滿了“佩服”二字。

“不過,他們要我的血有什麼用?”水漪知道自己可怕的恚女身份,可是自己隻是一個肉體凡胎,區區普通的人血會有什麼用處。

楚暮抬起眼看了一眼蘭音,蘭音衝楚暮點了一下頭,楚暮這才放心的說道:“你之所以可以成為恚女的肉身,就是因為你有著一顆別人沒有的心,一顆純淨無怨的心。正是因為這顆心,你的周身血液具有很高的靈氣,這種靈氣是妖魔兩族夢寐以求的,所以一些貪得無厭之徒才會敢這麼冒險。”

“所以以後沒有什麼事,你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要輕易聽信他人的話。”蘭音用有些命令的口吻對著水漪說道。

水漪對蘭音的這種口氣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乖乖的說道:“哦,我知道了。”

7

晚餐過後,嚴城幫著水漪一起收拾碗筷,蘭音則與楚暮在殿外的庭院中小憩。

“你有話想要問我?”蘭音雙手在背後交叉,身後的楚暮在後麵靜靜的站著。

楚暮剛想要說話,嘴張開了一半,卻又硬塞了回去,低下了頭。蘭音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微扭頭眼睛向後一掃。

“你想問我關於你母親遺物的事?”蘭音接著問道,他已經猜到,這幾日楚暮見他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說出口,蘭音很是了解楚暮,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可以使楚暮這樣,那就是他的母親。

楚暮低下了頭,蘭音繼續說道:“在祭典之前,我曾去過冰山。就是在那裏,我發現了你母親的遺物。在我們離開龐貝城之前,我曾去找過你的父親沙喪。”

“為什麼沒有直接拿給我?”殿下明明知道自己對父親的情感,為什麼不直接交給自己呢?

“我說過,我需要你以沙喪之子的身份回到龐貝城。”

“為什麼?”楚暮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

蘭音隻是鎮靜的那樣站著,半響,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的圓月,“楚暮,如果我說你的母親有可能沒有死,你會信嗎?”

“什麼?”身後的楚暮大驚失色。

“兩百年前的事,我幾乎沒有任何的記憶,可你們有。你們卻選擇沒有告訴我,我相信這其中有著你們的苦衷,可我也相信這沉默的記憶終有一天會慢慢浮現,也許會成為打擊我的武器,而你的母親…。就是屬於你的那份武器。”

“怎麼可能?”兩百年前……冰山之內的黑魔靈……不可能還活著……這些字眼在楚暮的腦海中不斷交替出現,揮之不去。

“別忘了,兩百年前,並沒有發現你母親的屍體,而且……還有一部分被黑魔靈寄宿的身體。”

蘭音殿下的話衝進楚暮的腦中,“寄…宿…體”這三個字霸占了所有的無限可能。楚暮的身體微微顫抖,越是想下去,自己就越是承受不住。可是自己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已經打開了閥門,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

這一切對於自己來說無疑就是晴天霹靂,在這個時候,楚暮寧可希望自己的母親葬身於冰山,也不希望她成為黑魔靈的寄宿體,成為滿是欲望的嗜血之徒。

蘭音並沒有轉身看到楚暮的反應,但是卻早已經在蘭音的意料之中,在這件事情上,蘭音確實是違背楚暮的意願,讓楚暮做了他不想做的事,但是蘭音希望楚暮放下,可是誰又能放下。

這時蘭音轉過身,看到楚暮痛苦的樣子,心有不忍,於是安慰楚暮,“當然,也不否認你的母親確實死了,當年的景象肯定是一片狼藉,有疏漏也不一定。”

“會嗎?”楚暮仍是低著頭,聲音很輕。

這時,蘭音沒有立刻回答楚暮的話,他也不知道會怎樣,“會”就代表著楚暮的母親已經死了,“不會”就代表著更可怕的事實,兩者對於楚暮來說都是沉重的。

“我們會有辦法解決的。”蘭音目光如炬,還不肯定的事情就不能過早下定論,存在於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會有與之相克的事物存在,什麼都不是絕對的,所以他一直沒有放棄水漪。

8

龐貝城的夜是孤寂的,總會讓人感覺不寒而栗。天空因為有月亮的緣故,並不是純黑色,而是透著一片幽深的藍。一隻瘦小的身影行走在這夜空中,大大的黑色帽子將她的頭遮的很是嚴實。她的雙手插在鬥笠裏,靜靜的朝著月亮的方向走著,好似前方有很長的路在等著她。

突然,她停了下來,雙眸抬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單膝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參見殿下。”

大大的月亮與眼前的這個高大的身影配合的很是完美。抬眼望去,月亮隻是他身後的陪襯。月光如水,照在他的身上,突顯出他姣好的麵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始終掛在他那蒼白的臉上。

“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墨寒先是有些詫異,而後又恢複了平靜,“讓殿下久等了。”

雖說血族也屬妖界,但是血族有自己獨立的體製,勢力也是不可小覷的,所以在沒有什麼大的亂子時,血族的事妖界是不會參與的。而墨寒並非血族中人,她所屬妖界。在妖界,墨寒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由於墨寒自身特殊的外貌,容易對敵人造成一種假象,所以在妖界立下的戰功也不少。而現在卻在血族對別人屈膝下跪,讓人匪夷所思。

蘭渃向前走進了些,臉上的笑容依然,“起來吧!辛苦你了。”

“殿下這話就是嚴重了,屬下能幫到殿下,這是我的榮幸。”墨寒站起身,依然是謙卑的摸樣。

“殿下,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需要我前去拆穿水漪的身份呢?”

“嗬嗬。”蘭渃輕笑一聲,轉身看著明月,“因為你是妖界中人,我要讓蘭音清楚一個事實,恚女已經是多人的目標,我要讓他更加的緊張起來。”

“殿下不打算將恚女據為己有嗎?她的血可是眾人垂涎的。”

突然蘭渃眼角的戾氣斜掃過墨寒的身體,嚇得墨寒不敢再說話。

隻聞蘭渃殿下冰冷的聲音傳來,“我還不至於需要你來告訴我要怎麼做?遊戲還沒開始,就少了一個,那就玩不起來了。”

這時,蘭渃並沒有了先前的好摸樣,微笑轉為奸笑,蒼白的臉更加的鬼魅。

“你先回妖界吧!有事情我會通知你。”

“是。”

話落,墨寒便隨著一道黑光消失在原地。

9

“我又來看你了。”

蘭渃殿下看著玉棺中的白衣女子柔聲說道,“月漓,再過幾日,你便可以走出這冰冷的石屋,去見你想見的人。可是……你的出現必定會使那麼幾個人感到痛苦。即使這樣,我想你也是想要走出這裏的,是嗎?啊!對了,他已經忘了你了,恐怕就算你複活了,他的記憶也不會回來,因為……。在某個意義上來說,你並不是真正的再生,而隻能是做個活死人而已。”

蘭渃細心打理著月漓的發絲,動作輕柔,像是不想打擾到月漓的清淨,而在言語間,卻透露著對她的出現極度渴望的欲望。

蘭渃走出石屋,西蓮便將披風披在了蘭渃的身上,很是小心殿下的身體。這幾日,也許是天氣好的緣故吧,蘭渃並沒有身體上的不適,咳嗽也少了,但是臉色依舊是那麼的蒼白,西蓮也不敢大意,跟在蘭渃殿下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