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不是想要瞞著我嗎?怎麼現在又自己抖了出來?”許沐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脆冷的空氣撞進鼻腔裏,酸溜溜地發麻。
墓地裏,她悲傷的哭泣,酒會上,她的不自然,都是因為周子青?
“與其讓記者挖出來,我寧願你先從我這裏聽到。不要怪安然的隱瞞,因為……任何人經曆了那樣的事,都會寧願從未認識過周家的任何人。”周子青又笑了笑,有些恍惚的模樣:“我知道你將她照顧得很好,至少比我當初要好……這是安然的運氣,隻希望這次的事情不要波及到她才好。”
她已經那麼可憐。
許沐言長久的沉默。
周子青歎口氣,漆黑的眸子顫動著,潮濕的像是被一場大雨侵襲過,聲線低沉而柔軟,誓言般莊重:“我,以後再不會見安然。”
如果這是他要的,他當然能給。他能給安然的,大約也隻有這個了。
柳原看到許沐言似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突然沉寂下來的氣氛,令他這個無意間窺透這樣一個大秘密的人很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周子青離開,他本就是清瘦的人,現在看起來又比從前瘦了不少,連向來挺直的脊背都有些不堪重負的微駝著。
柳原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的歎口氣:“其實……他也不容易。”
關於他的女孩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他平素提起時,眉飛色舞的神采不難看出他有多愛他的女孩……今天能對許沐言說出這一席話,想必是真的非常愛安然,愛到不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還有濃濃的不甘吧,明明,原本他才是那個名正言順的人,現在卻隻能請求自己的好朋友保護好她……柳原想著,忍不住又是一歎。
許沐言收回深沉的目光,將桌子上的資料收在一起:“走吧,到開會時間了。”
諾大的會議室,橢圓形長桌,坐滿了與會的衣冠楚楚神情嚴肅的股東們,會議由董事長韓齊林主持,許沐言與柳原推門而入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許沐言的視線隻淡淡一掃,尋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來,柳原緊隨其後。
陳若雯高調的發表聲明與許沐言斷絕母子關係後,許沐言威脅眾記者的話也很快上了報,許氏的股價一路下跌,散戶紛紛將手中持有的許氏的股份賣掉了。大股東們自然坐不住了,再加上眾多勸說許沐言的股東無功而返後,對許沐言的意見相當大,今天這個會議,隻怕並不單純。
當然許沐言並不擔心,柳原雖然困倦,可也一樣毫不擔心。準備了那麼久,不久等著今天嗎?是以,他看上去應是這會議室裏最為放鬆隨意的人了。
韓齊林坐在主席的位置上,神情嚴肅一派王者之風。
“今天開這個會的目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沒有開場白,韓齊林直插正題,眼睛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然後,意味深長的停留在許沐言的臉上。
“最近公司出的這些事,讓股價大跌,現在外界都在看許氏的笑話。”韓齊林的眼睛緊緊盯著許沐言,許沐言卻自顧自的低頭,不慌不忙的翻閱著手中的文件。
其實與會眾人,誰都知道遲早會麵臨這一幕,韓齊林與許沐言之間,看似平靜,表麵和睦,暗地裏的心思大家又有誰不明白呢?韓齊林身為許氏的董事長,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可有持有最大股份的陳若雯給他撐著,誰又敢多說一句什麼?
許沐言回國時,他將虧損嚴重的隆庭交給他,還迫不及待的與他負責的運輝劃清界限,當時許沐言坦然的接了,在大家都不看好甚至做好了停業整頓的準備的時候,許沐言硬是將隆庭救活了,甚至做的比現在的運輝還出色。韓齊林自然眼紅上了,趁著這個能將許沐言趕出公司,當然最好不過了。
因此,與會的各大股東其實都知道,今天這會不過就是這對偽父子之間的對決而已。
“現在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公司上下更是人心惶惶,沐言,你身為公司董事和總經理,是不是有必要跟大家解釋解釋?”韓齊林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和潤,然而一開場就先發製人,將過錯全推他身上,要他對股東作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