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支吾”我,我還有點事,你忙吧!“一隻手拉開門,寂靜的樓道立馬響起咚咚的腳步聲。姐姐從他那迅速而有力的拉門動作中看出了某種端倪,歎出了一聲長長的無奈,阿華眼中呈現一個凝重的背景。於是心中添了一份沉沉的負荷。姐姐總對他說:“等你上了大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姐姐對生活的忍耐使他覺得辜負姐姐的期望就是犯罪。
幹完一個月後,阿華領到了一迭散發著汗味兒的鈔票。看著自己用汗水換來的成果,他領悟到生活的不易。
宿舍有同學要去師大找老鄉,邀他一塊兒去。他想想,決定去了。喧鬧的校園裏,他找到習蘭,習蘭清秀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給人熟悉的親切感,他們隨便聊了起來。習蘭說她有三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大姐、二姐出嫁,三姐打工,弟弟讀高中。她爸,一個小學校長,為一大群兒女忙得焦頭爛額,還得照顧多病的妻子。她那種平淡的語氣頗令阿華意外。他想:她如此坦誠無絲毫困窘之態,或許她在這種並不怎麼如意的環境中浸泡了許久,經曆太多,洞察人生已至超脫。這種感覺甚至在初遇她時就有一點模糊的認識。一種訴說的願望油然而生,他也有坦率的一麵。他說:“無論如何,你的童年要比我幸福得多,在我十歲時,父母因事故雙亡,從此懂得要想得到什麼,就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為了買一套《莎士比亞全集》,我可以撿廢鐵、廢紙去賣,經曆了太多的磨難,隨著歲月的變動,淡的是茫然,深的是傷感,往事在心底滑過,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傷痕,至今仍在刺痛著我們。但是我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你說得真好。“習蘭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東西:“現實來之,我何嚐不想好好珍惜。”阿華覺得和習蘭聊天是件愉快的事情。
阿華在班上是屬於活躍的那一種,長得高高大大。這天班主任叫他到辦公室去一趟,他想:“又該去拿書信報刊了吧!”進去後老師微笑著朝他點點頭,然後翻開一迭資料,直奔主題:“係裏最近開始申請助學金,據了解你和水麗的家境都比較困難,可我們班上隻有一個名額,你能談談自己的想法嗎?”“老師,能知道水麗的情況嗎?”“水麗家住偏僻的農村,父母年老多病,幾乎沒有什麼收入……”老師還要說下去,被阿華打斷了“名額給水麗吧,我雖然失去雙親,可姐姐還能支持我,我也有能力去打工賺錢!”老師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他“我也這麼想過,阿華感謝你配合我的工作,今後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阿華望著女班主任那張慈祥的臉,眼眶有些濕潤了。接下來的日子班主任為他介紹了一份家教,他很高興,這樣就不用姐姐寄生活費了。正當他開始寫信時,先收到了姐姐的來信“阿華,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就要結婚了,他與我相識不到一年,卻為我做了許多,尤其說要助你一臂之力讀完大學。我怕你有所顧慮一直沒敢告訴你。等到了暑期,我們會一齊來看你。這麼多年來你和我在一起受了不少苦,忘掉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吧,生活將重新開始……”阿華熱淚盈眶,“姐姐,你終於找到一個好歸宿。”
阿華登上湖心島畔的石舫,愜意地看著影影綽綽的枝葉後古典式的飛簷,仿佛挑著星鬥。沿湖的柳樹在燈光中更顯出柔漫來。此時,天上有星,地上有燈,湖水微微地蕩漾,將光影篩得細碎閃爍。阿華在無比舒適愜意中覺得有些累了,坐在長椅上閉上了雙眼。他朦朧中看見姐姐身著婚紗,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她的一隻臂膀由新郎扶著,正朝他走來。身後,一群少年向他們拋來束束鮮花,
他想起了師兄海子的那首詩: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人有一所房子,而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