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珽卻抓著她的手,繼續說下去:“我又想應該早點答應跟你離婚,如果我有個萬一,那樣你也隻是離異,而不是寡……可我心裏又自私地想,沒有離婚是對的,就算出事,至少我這輩子的配偶欄裏還是你的名字。”
陳季珽從來沒吐露過這麼長這麼深沉的心聲。
林淼覺得自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泣不成聲。
他定定地看著她:“然後今天早上我看見了你,我還能再見到你,心願已達成,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不論你想怎麼樣,我都依你。”
今早的歡愉,他是當成末日來愛。
天空壘砌起了白雲,陽光擊穿了雲霧。
“我把離婚協議書帶來了。”林淼打斷了他的話,帶著濃濃的鼻音。
陳季珽垂眸,還沒應答就又聽見她說:“不過你的配偶欄裏沒機會寫別人的名字,因為我在飛機上就把協議書撕了。”
“陳季珽,我也不給你後悔的機會。”
這就是她早就想好的答案,她滿眼是淚凝向他,與他星子般的黑眸對視,嘴唇卻微微揚起。
“淼淼?”
陳季珽顯然還回轉不過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無法思考的時候,耳畔嗡嗡地聽她追問。
“那張《給艾德琳的詩》,你聽了多少遍?”
“你什麼時候畫了那麼多的我?”
“出了這樣的事,你竟然不給我打電話……”
專屬於女人的喋喋不休,他卻覺得異常動聽,甚至是不敢相信,都說禍福相依,沒想到隻是一次意外的飛機故障,竟讓他收獲更大的意外。
值了。
美好得不像真的。
他低頭吻住了她殷紅的唇,借此來確定不是他的奢望。
“你知道嗎?當時我隻想離你遠遠的。”林淼這樣對陳季珽說。
陳季珽覺得愧疚,為妹妹、為母親,也為了自己,他緊緊地抱著她:“淼淼,對不起。”
“因為我發現,比起那樁樁件件醜陋的欺騙,我更在意的是你對我的隱瞞,這更讓我無法接受。可是你堅決不答應離婚,我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一樣矛盾。”愛與恨隻是一瞬之差,也是她無法說出口的軟肋,“陳季珽,那首曲,我再沒有給別人彈過。”
給艾德琳的詩,水邊的阿迪麗娜,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你問我為什麼來,現在你知道了嗎?”雨停歇,霧散盡,很多事情她都看清楚了。
最主要是看清自己的心。
陳季珽抱著她的腰,吻著她的眉眼:“你要原諒我了,對嗎?”
“不對。”
可能沒想到她否定得如此斬釘截鐵,林淼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住了。
她撫著他的背,在他耳邊低語:“我來是想告訴你……”
這是隻屬於有情人的悄悄話。
陳季珽的神色瞬間變得放鬆而滿足,咬著她的耳朵反複呢喃著同樣分量很重的三個字。
在這世上,情話很多,最動人的話語莫過於——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