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了一身灰布男裝,在臉上抹了些黑炭一般的灰,混在戰區受難的災民中進入了疆界。
她和九個幹瘦膚黑的男子住在同一個臨時營裏,其中最小的隻有十三歲,而比較大的,已經三十好幾了。十三歲的男孩是個很機靈的小孩子,一雙圓溜溜水靈靈的眼睛喜歡到處瞟。他說他叫已兒,已經的已。
他們每天隻吃兩餐,早餐和午餐。淩晨太陽還沒升起他們就要出來幹活,主要做的事是為上戰場的戰士打磨一些兵器,她做的就是這個。當然也有一些人是運輸糧食的。
夏依冷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也不排斥。
軍營裏的人隔十天來一次,明天,就是這其中一次。
夜。
夏依冷從有著腐味的被褥裏鑽出身來,輕手輕腳地下地,先將年齡最小的已兒搖到半夢不醒的狀態,然後很利索地用隨身帶著的匕首砍下了另一個人的腦袋。
她記得這個人,這個男人在生死關頭一把將自己的妻子推向刀尖。這樣的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她將那人的人頭放到已兒的眼前。已兒的雙眼猛地睜大,張著嘴愣是發不出聲來,緊接著,身體猛地顫抖起來,顫顫地將手指指向他眼前笑得很詭異的人。
夏依冷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笑。
已兒頓了一會兒,張嘴就要大叫。她眼疾手快地將人頭扔到地上,一手捂住了他的口鼻。還是沒說一句話。
已兒嚇得哭了。
緊接著,她的另一隻手拿著染血的匕首,輕輕地貼在了已兒的脖子上。
已兒大張著空洞的眼,拚命地搖頭,掙紮身子,震得整張床也微微晃動起來。
她一眯眼,很輕易地壓製了已兒的身子。
已兒雙眼露出絕望,她雙眸燦燦盡是笑意,手中的匕首在已兒的脖子上留下了淡淡的粉色,一縷鮮紅已經滾落下。她正要再用力,遠處卻有整齊的火光越來越近。
是巡邏的隊伍!
她大駭,已兒大喜。
她的瞳孔一縮,避過大動脈,在已兒脖子上精準又不致命地一劃,然後和火光來源相反的一麵,翻窗而逃。
完美的逃逸,人證物證俱全,試想這樣失蹤,會造成這裏怎樣的混亂呢?
*
次日。
清晨的陽光很暖,她臥在黑暗的角落,靜靜地看著軍營裏的人的到來。
死了人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她就不信軍營的人會沒發覺異常,然後坐視不理。
已兒現在還是命懸一線,這裏的大夫都不中用,或者說是根本無心救這個孩子。他們說已兒就算醒過來心智也不全了。已兒在最後一刻說出了她的事跡,鬧得整個後營的人惶惶不安。
夏依冷突然想她摧殘了一朵祖國的小花朵。
罪過罪過。
一晃,大半天又過去。
她已經物色好了一個人,身形與她極像,一張大眾臉,說話的時候手會不自覺地背到身後,性格木納,言行十分平常。這人與一粗眉大漢交情甚好,那大漢的戰氣有三級。
主要還是因為,這個人是新來的,對一切的環境還不太熟悉,正好和了她的胃口,慢慢地適應軍營裏的一切。
主營外,士兵把守甚嚴,粗布衣裳的丫鬟端了茶水進去,她輕手輕腳地繞到一個能看見裏麵事態發展的地點,眯著眼,往目標人物要喝的茶水中,準確無誤地射進了一顆易容藥丸。
別擔心,這不是什麼致命毒藥,隻不過是夏洛和夏芽兒閑著無聊調製出來的,可以讓人拉肚子拉上十天半個月的藥,起先是想不怎麼實用,但她出來還是帶了幾顆。
三分鍾後,目標人物就從主營裏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直奔角落一個泛著爛臭味的廁所。
她的眉頭揚了一個弧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