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蕭遠清說,小茹你還好嗎?(3 / 3)

但凡錢財交易,賬單肯定是最有利的現實證據。

“是,茹姨。”冷鋒佩服顧馨茹的冷靜淡定,和分析情況的清晰度。

有這樣母親在身邊時刻警醒自己。

冷鋒覺得茹姨可保他一世平安。

出於感激,也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冷鋒隨後問顧馨茹道:“茹姨,蘊蘊有消息了嗎?”

“沒。”顧馨茹輕歎一聲。

“因為知道加國那邊的凶險,蘊蘊和阿湛不打來的電話的時候,我也不敢打擾他們,就害怕萬一他們在逃命時,我這邊一打電話,那邊敵人就能追蹤到他們的消息。”

冷鋒正這樣說著,書房外突然有人敲門:“夫人,您的手機響了。”

“呃。誰打來的?”打開門,顧馨茹奇怪的問著管家,極少數有人打她手機。

“是。”傭人看了看顧馨茹,十分凝重的說道:“是加國打來的國際長度,已經響了一次了,我沒敢耽擱就給您送來了。”

“什麼!”顧馨茹聲音猛然提高:“加國?是蘊蘊嗎?”

“不是小姐的手機號碼?是加國本土的號碼?”

“快給我。”顧馨茹一陣激動,旁邊的冷鋒也激動萬分,沒過三十秒,手機又響了,顧馨茹看了一下,是加國的好嗎不假,卻是個陌生號碼。

她顫顫巍巍的接通:“喂,你好,這裏是帝國雲江市冷家,我是顧馨茹,請問你是哪裏?有什麼事兒嗎?”

誠然

冷靜如顧馨茹這般,在這一時刻,她的內心也極為的不淡定,她急促的話語在透露著她的緊張過度。

她害怕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不願意接受那樣的事實,如果事情她真的聽到了厄運的話,那麼她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哪怕,加國還有個蕭遠清的存在,顧馨茹依然不願意再活著了。

蕭遠清離開她已經二十年了。

而她的團團。

活靈活現的出現在她麵前,才給了四個月的享受的時光,在她勉強活蹦亂跳,叫著她媽媽。

她是個凡人,她有著自己貪婪的一麵。

她這個媽還沒當夠呢。

她真的不願意聽到那不好的噩耗。

“請問一下,你認識我的蘊蘊嗎?”她的聲音已經從顫顫巍巍變成了幹澀嘶啞發抖中帶著惶恐不安。

冷鋒從沒見過這樣子的顧馨茹。

這讓他心疼的無以複加。

“茹姨,您淡定。”

而電話那一端,顧馨竹早已經泣不成聲,她之所以聽到顧馨茹說了這麼長一段話都沒有吭聲,是因為她在壓抑著自己的哭泣,她在平複著自己心境和聲調,她不能一開口就對著姐姐哭的泣不成聲。

“姐。”顧馨茹緩緩的喊道,繼而,揀最扼要的說道:“蘊蘊已經安全了。”

‘啪!’顧馨茹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喜極而泣。

是冷鋒將她的手機給她撿起來了,電話那一端,顧馨竹還在喊道:“喂。姐,你在嗎,你在聽嗎,你怎麼了?姐,你回答我。”

顧馨茹重又將手機對著耳朵,哭的喉嚨哽咽道:“安全就好。安全就好,蘊蘊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蘊蘊和阿湛一起,跟著她爸爸去了蕭家大堡。”說道這裏的時候,顧馨竹禁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你那個小丫頭片子有多壞,把她那個古怪暴戾的爹給氣的,胡子都壞氣沒了。”

“是嗎?他和她爸脾氣很像,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一邊,顧馨茹哭著說道。

旁邊的冷鋒聽到顧馨茹提到蕭遠清,覺得自己不便在聽下去。

畢竟這對他一個冷家人,冷禦軍的兒子來說,實在是太尷尬,是他不願意直麵的問題,但他卻知道,這是茹姨期盼的事情。

於是乎,出於對茹姨的孝順,也出於對茹姨的尊重。冷鋒悄悄的離開了書房,出來之後,將門關好,下樓了。

顧馨茹感激的看了房門一眼。

繼續和顧馨竹說話。

“姐,你邊上有人嗎?”顧馨竹突然話題一轉,問道。

“沒有,有什麼話你盡管直說。”顧馨茹說道。

“阿湛和蘊蘊來加國之前,加國那邊就已經有人盯上了我,跟蹤我,然後阿湛和蘊蘊來了加國之後,那幫人被阿湛和蘊蘊逮到,並靠拷問出來,那幫人說,他們是收了帝國這邊一個大佬的錢財,替他辦事到。”

“帝國這邊的大佬。”顧馨茹的麵上突然一驚。

“所以姐,阿湛和蘊蘊都不在加國,你一個人在那邊,沒人保護你,你知道我多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死。”顧馨茹自信的笑道:“我隻要蘊蘊沒事就好了,遠清他,原諒蘊蘊了?不追殺她了?”

“這是我打電話給你的第二個事情,目前看來,老頭是拿閨女沒辦法了,可他性格暴戾無常,誰知道睡一覺醒來,天亮了他會不會返回,姐,如果你方便的話,能否給他打個電話,姐夫他這二十年來,沒少受折磨,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覺得對不起你,這世上,也隻有你的話,可以平複他所有的戾氣。”

“……”顧馨茹。

時隔二十年。

物已非,人還是。

可,已經過了二十年,兩個人的心,背道而馳的走了多麼遠?

她顧馨茹已經給蕭遠清的仇人當了二十年的妻子。

那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恥辱。

即便淡然如顧馨茹,也很難再鼓起這個勇氣。

“姐,我能想都你很難,可為了蘊蘊……”

“姐知道,姐知道。”顧馨茹這樣說著,便倉皇的掛了妹妹的電話。

這一夜,顧馨茹沒有合眼。

曾經,縱然是她舍身忘死的救了蕭家一百多口人,以及跟著蕭遠清鞍前馬後的那幾萬人馬的性命。

可這時候的顧馨茹,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蕭遠清?

我有恩於你,所以我理直氣壯嗎?

顯然,顧馨茹做不到。

她太愛蕭遠清了。

此生的最愛,至死不渝。

而這樣的愛,一旦沾染了任何一種交易,都將是對那份愛的褻瀆。

曾經年少時,她看過一部外文小說。

沒有名氣的作者寫的,小說的受眾量也是極為的小眾,但,那確實顧馨茹十分喜愛的一部小說之一。

小說中的女主人原本和一個男人很相愛很相愛,男人是個極為有理想有抱負的並且對建築行業極為熱衷的男人。

但,那隻是個夢想,男人太窮了。

學不起建築專業課程。

可,男人太喜歡建築了。

每天都想著,怎麼樣才能獲得一筆獎學金,怎麼樣才能賺夠錢去學習建築?男人拚命的從事著又髒又累的活計。

可,所賺到的錢,依然隻夠糊口所用。

女人將這些看在眼裏,痛在心中。

於是乎,某一天,她眼含笑意的對男人說道:“我有一個可以賺錢的好方法,但,我可能得離開你一段時間。”

“沒關係呀,隻要能賺到錢就好,你那份賺錢的工作辛苦嗎?”男人關心的問道。

“不辛苦,就是給一家富豪人家洗衣做飯,順便帶孩子。那家富豪給的工資很高。而且我還能撿一些女主人的丟棄的漂亮衣服穿,買菜做飯,各個細節部分,都還能摳出來一點。”女人得意又俏皮的說道。

男人辛酸:“真是難為你了,等我功成名就的時候,一定也讓你過上富豪太太的日子。”

“嗯,我等你。”女人說道。

女人這一去,就是五年,五年內,她每個月都給男人寄過來不菲的生活費,供他學些建築,供他吃穿用度。

五年後,男人中學成歸來,並且很快便有了自己的作品,而這不建築設計作品舉世矚目。

一時間,男人名聲大噪,身價千萬倍的增長,一時間,風光無兩。

這時候,男人再去女人曾說的那富豪家尋找女人的時候,卻發現,女人從未有在那家富豪家裏打過工。

女人在哪裏?

男人瘋了一般,四處尋找女人。

而這個時候女人,正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一邊流淚,一邊抽著煙,萎靡的瑟縮成一小團。

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讓她能每個月賺取那麼多錢?

即便是富豪之家,人家的錢也不是白白撿來的不是?

女人其實一直都在騙男人,她出賣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為男人換取高額的費用。

在那當時,她不覺得什麼,她沒有退路可選擇,她隻一心的希望男人快樂,希望男人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希望男人功成名就。

男人真的功成名就了,反觀她呢?

此時的她,已然成了殘花敗柳。

她不敢麵對男人,她不知道如果男人知道了她曾經是用這樣的方法來為他支付生活費用的時候,男人該情何以堪?

男人的心中,如何成承受的了著沉重的恩情?而她,殘花敗柳的她,一想到自己的身體都是為了男人而造成的,或許這世上,她誰都願意麵對,唯獨男人,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

這是一部悲情小說。

訴說的是人性的一種複雜情感變化,訴說的人性不可預知的左右不了的走向。

當時顧馨茹讀完這部小說的時候,便是感慨萬分。

而今,縱然她沒有像小說中的女主人那般慘烈,可她卻也沒有勇氣麵對蕭遠清。

她對蕭遠清付出的這份情,沉重到蕭遠清能夠承受得起嗎?

她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蘊蘊,她一聲至親的骨肉血親,她想,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麵對蕭遠清,可他和她,卻有個女兒作為牽扯。

撥通電話,她的聲音飄忽有緣的她自己都不覺得是她自己的聲音。

而那一端,蕭遠清分明聽到了一聲他期待已久的,卻又卑微至極的聲音:“冤情,你還好嗎?”

這一刻,蕭遠清淚流滿麵。

一代軍梟,一輩子沒哭過的老者,哭的極為壓抑,與此同時,他的嘴角竟然流出了一股血液,他的嗓音滄啞無比:“小茹,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