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蕭墨蘊看完了遺書,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當年曾遭受那樣的屈辱,恥辱,遭受完非人恥辱之後,還要對人感恩戴德一輩子。
誰!
又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
蕭遠清的脾氣暴怒,乃至蕭墨蘊此時衝著冷禦軍的屍身發瘋怒吼,瘋狂的歇斯底裏,都忽然讓程輔庭想通了。
並且,心疼男人。
可憐的三弟,可憐的孩子。
此時此刻,他心疼蘊蘊和蕭遠清的同時,深深的喟歎人性,人心,真的深不可測,一個能夠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謀劃好將自己的兒女全部送出國門,那說明早在二十年前,他的心中就已經明了他做了對不起人的事!
這就是程輔庭站在冷禦軍——這個他認為的一輩子的生死兄弟麵前靜默沉思而不聞不問冷家子女和蘊蘊和阿湛對峙的緣由。
一切的思慮,皆被阿湛這一句:“要把冷家踏平!”的話語給拉回來。
程輔庭愣愣的看著自己兒子。
“阿湛,怎麼能這麼對阿震和恬恬他們說話,他們剛剛失去父親,你要理解一下。”程輔庭站在兩邊人馬的中間。
“程叔。”
“程叔叔。”
冷家的兒女們對程輔庭當然是有一定的尊重,冷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冷家孩子第一要尊從的當然是程輔庭的意見和主持。
“程叔,您一定要替我們主持這個公道,阿湛和冷鋒他們倆肯定是被蕭墨蘊他們母女給迷惑了,對了程叔,阿湛和蕭墨蘊結婚了是真的嗎?您一定是被瞞在鼓裏的吧?不然您怎麼可能會讓阿湛娶一個仇人的女兒呢?”冷震不置可否的問程輔庭。
現在由程輔庭出來橫在他們兩個中間,冷震不怎麼怕程湛了。
聽到冷震這麼說,程湛一擼胳膊。上去就要揍人,卻被程輔庭橫在了中間:“湛兒!”
程輔庭一聲怒喝!
但,他將更為嚴厲的目光看向冷震:“阿震!先別說我們程家人兩條性命不一定是蕭遠清害死的,縱然是蕭遠清所為,這跟蕭墨蘊有什麼關係?她才二十一歲!她是我名正言順的兒媳婦!”
“程叔?”冷震愣了。
“還有!你一口一個把你茹姨扔出去喂狗,如果沒有你們的茹姨,你們最小的弟弟冷鋒誰來照顧?你!恬恬你?還是你靜靜?”程輔庭一板一眼的看著程家兒女。
絲毫沒有替他們說話的意思。
冷恬愣了。
冷靜也不敢說什麼了。
而被廖秋語摟在懷中的蕭墨蘊,心境越發酸楚。
無人替她說話的時候,她有一腔子的怒火,哪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現在她知道,丈夫和公公都肯替她說話,她心中的委屈便變得軟弱不堪。
她哭的像個孩子。
“請你們不要犯你們父親同樣的錯誤,得了便宜還賣乖!”程輔庭也不想對一個死去的兄弟說這樣大不敬的話語,可麵臨這樣的場景,他也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程叔!”他的話依然傷到了冷震:“我父親自殺了,是什麼樣的逼迫,能讓他在晚年生活中有比他年輕的老婆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舒服日子的情況下,還去自殺!”
冷震其實想要闡述的是,父親的晚年生活很適宜,很順暢,很享受,這樣的生活要不是被人逼迫的走投無路,誰會自殺?
他一心想著父親是被逼迫的嚴重性,卻忘了另外一點。
“你還知道你父親是在你茹姨悉心照料下日子過得適宜,舒坦,享受!”程輔庭猛然一聲高亢的怒火。
“……”冷震。
“明知道你茹姨對你父親是多麼用心的照顧!卻還能一口一個賤貨的罵長輩,還要把你們茹姨扔出去喂狗!你們冷家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湛兒,蘊蘊!帶上你媽媽,我們走!”程輔庭的陡然轉變和發火,再一次鎮住冷家的子女。
若說剛才程湛說那樣狠毒的話,他們不是不怕,可再怕,還有程輔庭這樣一道巨大的屏障給他們做保護傘。
而此時,聽程輔庭的意思,他也要和冷家反目?
如此以來,父親已經死了,人常說人走茶涼,他們兄弟姐妹常年在國外,國內又沒有人脈,那麼冷家靠誰?
“程叔,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商量?”冷震軟下來語氣和程輔庭說話。
程輔庭冷笑。
“阿湛,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冷震明知道是蕭墨蘊先動手打的冷靜,可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對程湛出頭。
在雲江,未來的天下將會程湛的,這是毋庸置疑,縱然冷震在國外家資龐大,他也不敢公然和程湛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