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這就是作為人的一種無奈。
天下無奈事情何其多?
經曆了生死大劫的蕭墨蘊隻能選擇無奈。
無奈到讓她幾近頹廢,極度萎靡。甚至總是抱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韓啟山的槍口下!她都沒有開口斥責冷禦軍。
然而,冷禦軍卻自己死了。
看著自己病弱的母親,蕭墨蘊無奈又委屈的流淚。
“不是你的錯孩子。你已經做到最大的容忍了之度了,是他……”顧馨茹艱澀大的說道:“該死。”
該死。
顧馨茹苦澀的笑。
他死的當天晚上,和她吃了燭光晚餐,和她分開了房間,她就已經知道當晚的定局了。
她明知道結局是什麼,她沒有阻止。
不是她不愛冷禦軍。
愛,這個字眼之餘顧馨茹而言,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給了那個男人。
餘生,她都是在苟活。
但,即便是苟活,人也是有感情有溫度的,二十年來,冷禦軍對她無微不至關愛,冷鋒對她的那份依戀致使她再怎麼冷血冷靜,也不可能鐵石心腸下去。
她對冷禦軍有的隻是一種相濡以沫的依情,餘生如果蕭遠清無法得以平反,她也隻能這麼過著。甚至連看一眼自己親生孩子的機會都沒有。
而今,孩子回到了自己身邊,又是這麼優秀,孩子的決心哪怕是刀山火海喪失自己性命,也要為自己親生父親洗脫冤屈。
那是一種骨血相連的執著!誰又有權利阻止?
在那一刻起,顧馨茹已經想到了這一天,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孩子在查到這一步的時候會左右兩難到幾近頹廢。
她的孩子終究是有所顧慮,哪怕心裏再不待見冷禦軍,再覺得他欠自己父親的,可,依然選擇了這種近乎於自殘的無奈方式來對待這件事。
孩子有什麼錯?
一出生便父母離散,長大後被父親追殺,好不容易來到雲江見到了親娘,卻要在這三叉口的地方被多方撕扯。
親生父親。
親生母親。
最愛的男人。
讓她選擇誰又割舍誰?
她就這麼被三方麵立場給撕扯的鮮血淋淋。那種萎靡的無奈,昨天廖秋語都告訴顧馨茹了。
顧馨心如刀割。
孩子兩難,她更兩難。
在這種情形下,她甚至都想到了一種極端的手腕,由自己親手結束冷禦軍的命。
卻在這個時候冷禦軍自裁了。
她的心裏突然平靜了。
人活一世,難過坎實在太多,顧馨茹已經能夠接受任何別人都難以接受的事實情況。
但,這不代表她就不心疼。
冷禦軍
這個陪伴了她二十年的,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的的男人。
她不可能做到冷血心腸。
冷禦軍死,即便是已經猜到的結果,即便是明知道的事實,即便明知道這是冷禦軍能選擇的最好的一條路。即便她顧馨茹再如何冷靜,即便顧馨茹淡然的吐露著那兩個字:“該死。”
可顧馨茹的心口卻在滴血。
這就是人。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媽媽,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想選擇的,我沒有逼他。”看到母親這個樣子,縱然蕭墨蘊也知道冷禦軍該死,可她依然對媽媽說了這個話。
“別說了孩子,你已經夠難做的了,你這幾天裏生不如死的煎熬充分的說明了一切,媽媽都知道。”顧馨茹掉下了兩行清淚。
蕭墨蘊為她擦了。
她抬頭,腫脹的一雙無神的眼眸看向外麵:“管家,你進來一下。”
“是,夫人。”冷將軍死了,可冷夫人還在,冷夫人雖然平時溫婉無語,可冷宅上上下下,乃至冷禦軍的貼身警衛都知道,這位冷夫人可不是一邊的人,她的睿智,她的冷靜,她的從怒斥卻能鎮住人的淡定能力是眾所周知的。
以至於,縱然冷禦軍離世。
在冷宅內,病床上的顧馨茹依然能鎮得住全場。
“夫人,你病著,少操點心,您有什麼吩咐,都可以吩咐我們這些下人。”管家忠誠的說道。
“帶領他們去書房吧。”顧馨茹淡淡的說道。
“是,夫人。”管家領了命便帶了程湛,蕭墨蘊,程輔庭,以及比他們更早來到的廖秋語,以及冷鋒和冷靜兩姐弟一起來到了冷禦軍自裁的地方——書房。
“管家,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冷靜開口問道。
“有,將軍臨終前留下了遺書。”
“遺書,給我們兄妹姐弟留下的嗎?”冷靜想當然的問道。
“不,是留給蕭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