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合眼。
大多數時間是花無邪在說,安瓷兒在聽,偶爾應兩句話,說著說著,天就布了灰色的光明,後來誰也不說話了,並肩在草叢中躺著,西北土硬,墊了一層草,還是磕得人背部發痛,不過好在兩人並不在意,肆意地享受著清晨的混著草味的清新空氣。
經過這一夜,花無邪似乎將自己的身世全盤吐出。
花無邪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誰,跟著父輩長大,祖輩傳下的江湖勢力繁花門,在他的父輩一族去世後便被旁支叔舅分刮,還令人刺殺花無邪,以此達到斬草除根的目的,遇了安瓷兒,死裏逃生,他決定尋找自己的娘親,無論是生是死,也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另外還要奪回繁花門,給生養自己的爹一個作為兒子的交代。
安瓷兒歎了歎,世人活在世上,都有著自己的煩心事,也有著自己的煩惱,要實現的目標也不相同,但這些目標,都要用時間和汗水交換,中間的付出後人不會看到,他們能看到的隻是一具白骨和白骨主人生前的榮耀。
靜靜待了個把時辰,商隊的西北漢子們便吹響了前行的號角。
由於是假扮夫婦混進商隊的,又幫了商隊驅逐馬賊,兩人徹夜未歸並沒有人多加在意。
安瓷兒回到自己的車廂中,發現此時的車廂內與往日大有不同,茶幾上擺了幾個果籃,籃子裏是西北地區時新的水果,坐墊上鋪了厚厚的大紅棉墊,車隊行進時能有效地減少顛簸感,看來昨夜的所作所為讓商隊大大增加了對兩人的好感。
前方的馬匹嘶鳴了幾聲,整個商隊又在搖搖晃晃的行程中往著西北內部行進。
一路無事,途中遇了幾次沙塵,車隊行程被迫緩了幾天,此外,再也沒有風浪。
顛簸了半個月,風沙逐漸大了起來,安瓷兒幹脆拉上簾子,以免風沙刮得人臉生疼。商隊在沙漠中的一間客棧安劄了下來。
安瓷兒知道,是離別的日子了,商隊要到各處賣鹽,他們不可能一直跟著商隊遠行,即使商隊裏的商人們希望能夠招攬他們。
飽餐一頓,拉瑪拉著安瓷兒的手,說了很多貼心的話,孤身一人的安瓷兒心裏十分感激這位婦人。分別後,安瓷兒來到花無邪房中,兩人必須商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花無邪建議先找一個能夠讓他們長久安置的地方。這個建議得到了安瓷兒的認同,此行西北,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歸中原,一個能夠長久安置的地方是很重要的。
“哪來的銀子?”安瓷兒提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不久的行程中兩人吃穿都來自商隊,就連現如今的客棧都是商隊幫付了銀子,總不能再次住山洞,西北風沙大,不似中原,又常年缺水,住山洞顯然是下下之策。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跟你來了此地,便是早就想好了對策,早年父親在西北積累了不少產業,是繁花門眾徒所不知的,這兩日你先待在客棧,我去聯係那些舊日的友人,看看能收回多少產業,雖說不可能全部收回手中,但是西北人重情義,總不會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