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治好她,不然孤要你的性命。”蕭亦茗輕輕一句話,嚇得一旁的大夫哆嗦著身子,仔仔細細地幫燕溪雯把脈,不敢含糊。
何憶昔恐這群人對燕溪雯不利,不斷喊叫著意圖衝進去,此舉倒在這陰沉的空氣中顯得清晰異常,實則更為明顯的,是煩!
蕭亦茗本不屑個瘋子吵鬧,怎奈何找不到昔日伊人,確實極度的煩心,遂吼道:“哪來的人胡鬧?叫她給孤閉嘴!”
方一回眸,對上的卻是一雙充滿驚愕的眼睛,那麵容他絕對沒見過,可那看似單純其實又很狡黠的眼神,他恐怕此生都不能忘記。
何憶昔本聽孤字便詫異幾分,再看那妖孽麵容,登時喚起了往日的一切惡劣的美好的記憶。
兩人雙目對視,動作表情僵住,皆不作言語,兩旁侍衛見狀,自忙退到一旁,亦不敢出聲。
幾個月的分離,最令人激動的,並非誰人去找誰,而是偶然的相遇。
何憶昔心下翻江倒海,數日來所受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眼眶一股灼熱,繼而便是止不住的淚水滑落,那是哭,又或是笑。
猛地衝上去緊緊抱住了他,不放手,此生都不再放手!
“你跑哪去了?”蕭亦茗淡然問了聲,雙手不動彈,他並不習慣在別人麵前顯露出自己的任何情緒,他跟她的帳,自然該日後慢慢算。
何憶昔哭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亦茗看她憔悴成這般,心疼不已,“好了,等等再說。”
一個打包便將她抱起,橫放在自己懷中,不經意瞥見那臉上的傷疤,頓時恨透了自己,他暗暗發誓,此生斷不再讓她逃離,今日的情景,不容再發生。
“醫治好熾炎皇朝公主,此消息對其尊主封閉,傷好之後,帶回皇城。”蕭亦茗曉得她的心思,吩咐一句,翻身上馬便趕回皇城。
這裏實則已經是在陵景皇朝境內,何憶昔當時被數人圍擊,方向辨認得不正確,遂而走錯了路,不過倒也遇對了人。
步伐匆匆,人影婆娑,這路程是那般的短暫而又美好!
皇城中依舊那般華麗,隻是少了一線生機,多了幾分死氣,何憶昔不知道,這百姓的水深火熱,僅僅是因為她的逃離。
飄渺宮依舊那般美妙,虛無縹緲,煙氣環繞,那幾個侍女的白衫也未曾黑過,甚至是表情,還如往日一般依舊。
蕭亦茗抱著她不由分說就扔進了水池裏,繼而鬆開衣袍,隨之也跳了下去,忙將她身上髒亂地不行的衣衫褪去,將她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
可笑身軀脾氣秉性依舊,隻是那容貌已改,水縱然洗得去那汙淖之物,亦是洗不去那凹凸不平的傷疤,難看至極!
“女人,你變醜了哎。”蕭亦茗打趣著,拂去她臉上的露珠,意圖博她一笑。
“難道變醜了你就不愛我?”何憶昔眼眶微紅,不相信眼前男子這般俗套,然自卑些許是難免的。
蕭亦茗慵懶地靠在池畔,雙手為她洗得酸痛,嘴邊勾起一抹苦笑:“愛是愛,不過似乎隻是單相思,你可知孤找了你多久?你竟然寧願在外麵受苦受難,也不肯回來。”
“不會的,我不再逃了,外麵的人外麵的世界太可怕,沒有你這個所謂的暴君好。”何憶昔主動投懷送抱,她喜歡這種感覺,至少沒人欺負,有人保護。
“可孤記得很久前你也這麼說過,於是乎最後你跑了,你現在隻是暫時的落魄,待到偷齊了盤纏,冷不防又要跑,孤可不會輕易相信。”
“那你要怎麼辦?”何憶昔有些不悅,倒該拿貼銬子困住手腳,方才不會逃跑?
蕭亦茗霸道地攬住了她,結實的軀體靠著她柔弱的身軀,勾唇一笑:“孤以後要天天抓著你的手不放,你要逃,除非斬斷你的手,或者說,孤的。”
這是永恒的承諾,亦是習慣性的威脅,他要她清楚,除非兩敗俱傷,不然她就別想逃跑,然看似為天生的王者威嚴,私底下其實是在委曲求全。
何憶昔欣然一笑,“我不舍得傷害你的,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斬斷自己的手。”
蕭亦茗回之一笑,“孤也不舍得傷害你,更不會舍得放手,於是在你要逃離之前,孤會先砍斷自己的手,讓你毫無牽掛地逃去。”
兩人對視,皆笑而不語。
蕭亦茗嘴上說的好聽,眸底卻是一絲冷笑,按她話語來說,TM的神經病才會砍斷自己的手,她若敢逃,路都給她全踏平,看她逃到哪去!
何憶昔也暗自思忖,如若要逃,鬼舍得砍自己的手,而且她已然決定,不再逃!
“走吧,一起用膳去,再瘦下去孤就該對你沒興趣了。”
何憶昔方應一聲,便被他抱上了池子,錦衣穿過她的玉臂,鳳冠束起雲鬢,花邊鞋子套住了她的小腳,一身衣裙說不出的華麗,足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她本便貌美,此時縱然多了一道傷疤倒也不怎礙事,身上淤青傷痕再多加調理,必然不在話下,依舊美麗動人。
蕭亦茗予了西苑的餘芳殿給她,今朝自也傳膳於此,不過頃刻,桌子上已然擺滿珍饈玉食,醇酒金杯不在話下。
蕭亦茗抱著她坐在懷中,臉上笑意自見到她起便不離嘴,“吃吧,最好吃成個大胖子,天下間沒有人要你,你也就逃不出孤的手心了。”
何憶昔白了一眼,方道:“說清楚些,我並不是你的東西,也可以逃得出你的掌心,不過是我不想逃罷了。”
他倒真把自己當癡人了,這深宮大院,高城建築,豈有那麼容易就禁錮住她?天下間說白了沒有一樣東西困得住人身,最為羈絆人心的,乃是情愛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