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突然想懂你(1 / 2)

翁曉嵐對於宋雨齊第一天的表現還算滿意,並沒有多說什麼。在看著宋雨齊拍完第一場戲後,翁曉嵐隻說了一句話:“好好拍,有希望。”

這是翁曉嵐第二次肯定宋雨齊,平靜的表情,淡然的語氣,要不是早就知道翁曉嵐的性子,宋雨齊壓根兒都不會覺得這個女人是在誇她。

“翁總監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宋雨齊對翁曉嵐的不滿起於麵試時翁曉嵐對她的否定,當這種否定漸漸變成肯定時,不滿也就隨之淡去。

宋雨齊認識翁曉嵐也有些日子了,對她來說,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個看不透的迷,讓她抗拒著,卻又莫名地被吸引著。對宋雨齊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來說,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了。

一定是因為自己不得不和這個女人合作,不得不聽這個女人的指揮,不然自己打死也不會和這樣的女人打交道的,一定是這樣!宋雨齊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你繼續吧,我會再抽時間來看的,有什麼變動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翁曉嵐轉動輪椅準備離去。

從翁曉嵐一進門,宋雨齊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今天翁曉嵐是一個人來的!自從她認識翁曉嵐以後,就沒見過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離開過汪佑綿,即便離開,也隻是一陣子而已,可今日汪佑綿竟然沒有陪著帶傷坐在輪椅上的翁曉嵐一起來。

當然,這不是宋雨齊這樣一個小小的新人導演應該考慮的事情,而她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便沒有多問一句。

片場內,昏暗地打著幾盞燈光,為了追求樸實自然的畫麵,以便更加貼近現實主義題材的影像風格,宋雨齊特意做了這番安排。

被臨時拉來做片場的小發廊,開在一條並不算寬的街道旁,白日裏路邊搭起的做生意的攤鋪,入夜後都各自撤回了家,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漸漸消失在愈來愈深的夜色之中。當翁曉嵐走出片場時,整個街道隻充斥著一片寂靜。

今日的戲份已經順利拍完,宋雨齊作為總導演,也算完成了一日的重任。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們麻利地收拾著各種器材道具,宋雨齊無事可做,想著去送送翁曉嵐也好,畢竟也是自己的負責人,於情於理這樣做都是有必要的,心思一拿,她便緊跟著翁曉嵐走出了片場。

雖然坐著輪椅,可翁曉嵐卻仍舊不改往日的幹練,當宋雨齊出門時,她已經甩開宋雨齊有十幾米的距離了。

看著翁曉嵐的背影,宋雨齊的心頭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心酸。這個背影,像極了那年冬天的母親,也是坐在輪椅上,也是那般孤單。

當時父親剛離去不久,母親心情低落,神情恍惚,宋雨齊一下子要撐起整個家,功課學業落下了許多,人也變得有些暴躁,以前那個在學校裏認真聽講、成績優異的她開始上課頻頻溜號,期末成績一落千丈。班主任不知道宋雨齊究竟是怎麼了,批評了很多次效果甚微之後,便怒氣衝衝地對宋雨齊說要在期末家長會上和她的家長好好談一談!

那次家長會結束後,母親一句話都沒有和宋雨齊說,隻是獨自轉著輪椅,徑直向家裏走去。宋雨齊也不敢吭氣兒,怕再次刺激到剛從父親離世的噩耗中緩和一些的母親,一路上,她隻能默默地跟在母親身後。

回家後,宋雨齊本以為自己會被一向嚴厲的母親責罵,卻沒想到母親隻說了一句“雨齊,苦了你了,媽對不起你”,便抱著宋雨齊痛哭,久久不能停息。

那晚的家長會上老師究竟跟母親說了什麼宋雨齊至今都不知道,她隻是明白了一件事,在母親的世界裏,有兩個最為珍貴的東西,一個是愛她疼她又事業發達的丈夫,一個是孝順聽話又爭氣努力的孩子,那場難以預料的交通事故奪走了母親的一個摯愛,而她自己險些又要毀滅母親的另一個摯愛。

考上大學的那一年,也是母親病逝的那一年,大喜大悲,讓宋雨齊變得有些頹然。直到午夜夢回,再次回到那個開家長會的晚上,再次看見月夜中輪椅上的背影,猛然驚醒,她才明白自己這麼做不僅無法改變事實,反而更對不起離世遠去的母親。

從那時起,宋雨齊化悲痛為力量,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自己的導演專業上,算是對母親遲來的慰藉。

母親的哽咽和淚水,讓宋雨齊讀懂了回家路上母親的那個背影,是無盡的愁苦與孤寂所化成的。母親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讓她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每每想起,滿是愧疚與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