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照亮了這個昏暗的密室。
楚戎蕭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出去了。”她想著，將腿抬到手能夠到的位置，從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不得不說蒙信的軍隊軍裝不錯，褲子的位置上還暗藏匕首。
楚戎蕭用匕首割開繩子，輕向牢門走去。
“啪嗒。”牢門外似有輕響。
她停下腳步仔細地聆聽門外的動靜，卻再也聽不見什麼。
“嘩——”牢門忽然打開，一道黑影倏然衝了進來。
楚戎蕭緊握住匕首雙腿一蹬迎麵而上，直向那男子心口刺去。
男子一個側身將楚戎蕭的殺招躲過，再閃電般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主子，是我。”男子低喝。
“裔笒，怎麼是你？”楚戎蕭驚訝，將匕首收回。裔笒是楚戎蕭的暗衛頭兒，此時應該待在帝都才對。
“是盛熙衍。”裔笒警惕地看了看牢房外的走廊，將一件衣服遞給楚戎蕭“此地不宜詳說，先將這獄卒的衣服換上，隨我出去。”
因為打仗的緣故，地牢裏的管理並不是太嚴格，巡查的人也不是太多，裔笒和楚戎蕭立馬便混了出去，找了一個安全的空屋待好。
“給我一個解釋，裔笒，我吩咐過你不許來的，你為什麼來？”楚戎蕭質問道。
歸籬向來不喜歡這些什麼暗衛，他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但她不是他，總還會是有後手的。
“主子，這不管我的事。”裔笒可憐兮兮地道“是那個可惡的盛熙衍告訴我主子和侯爺有危險，他說是他從他父親那兒無意中偷聽到的，說是皇帝陛下要陷害侯爺，他自己又抽不開身所以隻好叫我來告訴主子這件事，叫主子小心。”
楚戎蕭雙手抱胸淡淡地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隻是歸籬還不知。”
“這……”
“是我瞞著他的。”
“那主子，我們現在怎麼辦？”裔笒問道。
“其實隻要歸籬安好就行了。”楚戎蕭喃喃自語，突然，她有笑道“今日，一切都將落入塵埃。裔笒，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主子你說。”
“幫我暗中保護好蒙雋予，戰場上太亂了，現在他應該在救治傷員。”
“那你……”
“我要去找蒙信。”
“不行！”裔笒一手拍在桌子上，“這太危險了！”
“裔笒，這是命令。”楚戎蕭話中帶著不可違抗的冷意。
“主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我的職責從來都是保護你的安全。”說著，裔笒緩緩俯身，向楚戎蕭鞠了一躬。
楚戎蕭側身，避開了他那一躬，輕歎了一口氣“如今寧軍有十五萬兵力，我方有十萬，這雖然相差並不多，但升月城的地勢和防守都太牢固了竟沒有一絲漏洞，加上這是蒙信的嫡係軍隊本就是訓練有素，這樣算下來，我方一點勝算都沒有。我之所以不告訴歸籬就是因為以他的性子，知道了這事以後心會不靜，隻會去送死。如果這一仗我們要想贏，隻能用一些為兵家所不齒的手段，你也知道，這一點是歸籬的大忌，這才讓我選擇瞞著他。”
“可主子，這跟你去找蒙信有什麼關係？”裔笒問道。
“蒙信已中了我下的毒，不久便要毒發了。他畢竟是蒙雋予的父親，我這樣做愧對他。”楚戎蕭深吸一口氣，又道“我去贖罪。”
她本以為自己心已夠硬，可以抵擋的住內心的譴責，但她發現，她真的做不到！蒙雋予待她如親人一般好，可她卻用這等卑劣的手段去謀害他父親。這至他於何處？
“你的心情我懂，可……沒有必要到這一步呀！”裔笒道。
“沒有必要……殺了蒙信？嗬……”楚戎蕭眼眶微紅，直視著裔笒，語氣絕望“蒙信的實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旦楚國沒有了歸籬，沒有了這個鎮國大將，大楚江山便岌岌可危，雖然慘遭皇上背叛，我也不想楚國淪陷。想要破此局，唯有殺了蒙信。其實這一步早就到了，從我下毒的那一刻起……都回不去了。”
裔笒下跪懇求道“主子，沒有人逼你，你為何總是要逼自己！不管這件事你做得有多錯，可請你不要用死這種方式贖罪！”
“還有什麼方式？”楚戎蕭質問道，“我昧得是良心！就算我苟且的活著，我也會譴責自己一輩子！人活在這世上就要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若是違背了這點可還能算是一個‘人’？”
“那侯爺呢？他若是知道主子死了他會怎麼樣？”裔笒將頭埋得低低的，語氣顫抖。
“歸籬……”楚戎蕭輕聲喃呢“我隻能對不住他了。”
“裔笒，我心意已決，你若還當我是主子就不要阻攔我。”楚戎蕭道。
朔風席席吹來，寒意入骨。
他心未涼，但她心已寒。
跪於地的他沉默半響道“既然是主子做的決定……”他咬牙，擠出這四個字“我會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