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已快到了三更。在這深夜,大地仿佛都沉寂,在洛陽城東的逍遙山莊卻是燈火通明,火把林立,卻是絕不發出一點聲響。
三個老者站在山莊的一座精致異常的閣樓的台階前,雙目淩厲,臉色凝重,均是一言不發。他們周圍不遠站著幾十個手舉火把的勁裝莊丁。
過了片刻,左首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道:“大哥,你說那廝到底來不來?要是他隻是虛晃一槍,我們今晚可不是白忙活了麼?他奶奶的!”
右首一位長須飄動,聞了高大老者的話,笑道:“三弟,沉著氣。‘怪盜’胡不歸說三更來,就一定會三更來。他不來,他的招牌砸了,以後他還能在江湖混麼?”
中間那位老者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倒希望他不來。”
身材高大的老者道:“大哥,我們逍遙山莊豈能怕他?他不來則已,來了定讓他來得去不得。”
中間的老者抬頭看了看天,道:“三更快到啦。二弟,叫下麵的打緊精神,萬萬不可有絲毫鬆懈。”
長須老者應了聲,走了出去。他還沒走出幾步,忽然前院傳來陣陣驚呼聲。長須老者回頭沉著道:“大哥,胡不歸來啦。”大哥輕輕點了點頭,並不言語。那高大老者雙手互搓著,叫道:“來得正好!我去會會他。”說完邁開大步,便欲奔往前院。長須老者忙一把拉著他,責道:“三弟,你怎麼糊塗了?那‘九龍杯’便在這藏龍閣裏,你不守護此處,卻跑別出去?當真是糊塗。”高大老者摸了摸頭,道:“二哥說的是。老子隻不過是想會會胡不歸。”長須老者笑道:“他想盜九龍杯,一定會來這裏的。”
正說著間,一個莊丁跑來道:“三位莊主,前院不知道怎麼回事,火把突然都熄滅了。”那大莊主道:“休得慌張!吩咐下去,點上火把,把莊裏都仔細搜查一遍。”那莊丁應道:“是!”便跑了出去。一時間,整個逍遙山莊都處都是火把,都處都是人聲。
長須老者道:“這胡不歸並非浪得虛名啊。”大莊主歎道:“可不是?前院幾十個火把,他一下子就能打得熄滅,江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
高大老者嚷道:“二位哥哥為何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胡不歸再厲害,我就不信他能從咱們的眼皮底下把九龍杯拿走。”
大莊主搖了搖頭,問長須老者道:“二弟,前院鬧了一會,現在卻沒了什麼聲響,難道……”長須老者道:“大哥不必擔心。”大莊主似乎越來越擔心,道:“還是把龍兒叫過來罷。”長須老者想了想,道:“也好。我親自去。”
他正欲離去,忽然閣樓前的燈火均熄滅了去。閣樓前的人均是驚呼一聲,就在這一瞬間,一條淡淡的影子從高大老者和長須老者之間迅速的飄了過去。長須老者聽了風響,暗道:“糟糕!”想也不想,一掌拍向影子。隻聽“波”的一聲悶響,一人哈哈大笑,道:“二莊主不但智慧過人,功力也好得很啊。”眾人借著月光,看到一個全身黑衣包裹著、隻露一雙眼睛的人站在閣樓入口處。
高大老者大吼一聲,撲向黑衣人。黑衣人怪笑一聲,閃身入了閣樓。長須老者見狀,叫道:“三弟,快回來!”說完,長嘯一聲。
眾人聞得嘯聲,紛紛往前院跑去。高大老者正楞間,大莊主已飄過去,一把拉著他的手,道:“三弟,快走!”說完,兩人和剛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鑽到一個角落出來的長須老者往前院迅速跑去。忽然身後一陣怪笑,隻聞有人道:“三位也不等等我?”話音剛落,一條淡淡的身影已快速的飄向了前院。大莊主驚道:“胡不歸!”
他話剛落音,隻聽身後“砰”的一聲巨響,那座精致異常的閣樓瞬間已化成廢墟。一人怪笑道:“三位莊主何必氣得連藏龍閣也炸了呢?哈哈……”那怪笑聲在逍遙山莊中久久不散,眾人隻覺刺耳異常。跑到前院的大莊主氣憤難當,卻還是記掛著愛子,連聲道:“龍兒呢?龍兒呢?”也不等別人回答,急忙跑去自己住的院子。長須老者和高大老者在後麵呼道:“大哥,大哥。”也慌忙追了過去。
大莊主跑到自己住的院子,看到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丫鬟和家丁,他跑到兒子的房中,隻見十二歲的兒子直挺挺躺在床上,他頭轟的一聲,暈了過去。跟在後麵的長須老者和高大老者慌忙扶著他,叫道:“大哥!大哥!”過得片刻,大莊主醒了過來,啞著聲音低聲道:“快,快,去看看龍兒……”長須老者道:“我去看看。”讓高大老者扶好大莊主,自己趨步到床邊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回頭大喜道:“大哥,侄兒沒事!隻是給點了昏睡穴而已。”說完趕緊解了穴道。
那孩子呻吟一聲,醒了過來,見到長須老者,叫道:“二叔,你怎麼在這?”此時大莊主已跑了到了床邊,一把抱住兒子,問道:“龍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孩子道:“阿爹,你怎麼啦?剛才你們都去藏龍閣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屋子裏正悶著,突然來個鬼……”說著,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大莊主道:“什麼鬼?”那孩子害怕道:“他……他……全身黑黑的……那兩隻眼睛……很……很冷……瞪得我好害怕……”說完,忍不住把頭猛往父親懷裏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