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天界,飄蕩的仙雲沉寂無聲,漫天飄蕩的仙宮殘骸靜靜的浮遊,隨波逐流一般在廣闊的天界天空沉沉浮浮。
隨風飄揚的古老戰旗之上,騰起的神龍遊弋在星雲浩海之上,那強烈的威勢衝擊將古老的精神傳遞,如今,卻在千百副殘破不堪的甲胄兵刃圍攏下倒垂著,缺了大半的旗麵上,曾經續寫榮耀的戰績早已破碎不知去向,不知被何種兵刃切割出一道道的傷痕,遺憾的訴說著曾經發生的哀傷。
臉色蒼白的雷將徐啓銘定定的站在這麵戰旗之下,顫抖的身軀不敢置信的立在那裏,他緩緩的伸出手掌,緊緊的握住那麵戰旗的旗杆,滿心的憂傷化解不開,血脈相連的傳承感從戰旗之上流轉,那旗幟之上刻畫的五爪神龍若有所覺般發出一聲微弱的龍吟。
雷將徐啓銘再也壓抑不住的絕望驟然擴散開來,顫抖的身軀“轟隆”一聲跪倒在戰旗之下,伸出的手掌撫摸著戰旗滿是傷痕的旗杆,奔湧的淚水洶湧而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號頓時打破天界的死寂。
“不。”雷將徐啓銘至死也無法忘記的榮耀,傳承自天界雷部三十六位雷法戰將的雷破旗下,曾有帶甲天將兩千三百六十人,常年駐守天界第一重天,是整個天界第一道防禦線最後的底牌營團,曾以橫掃妖魔兩界數十萬精銳軍團而享有神龍戰旗之榮耀!
他就是從這支威名赫赫的營團之中走出,曆經一千三百餘年!可以說,這支營團曾是雷將徐啓銘一千多年的家,整支營團之中的兩千三百九十六人具是生死相依的弟兄!
沒想到,自己先一步跨出,走入戰場之後的離別,竟然終究成了永別。
在天界,傾倒的戰旗從來隻有一個結局——全員戰死!
一夢醒來,卻已然發現與曾經的所有生死相隔,該是怎樣的哀傷來傾吐,該是怎樣的絕唱和絕望。
淒厲的哭號聲傳開,雷將徐啓銘雙手死死的抓著這麵已然連旗麵都丟失大半的戰旗旗杆,圍攏著戰旗的數千副殘骸甲胄已然不需要再去思考屬於哪支天界營團!
這屬於營團靈魂所在的戰旗之下,所沉眠的,竟具是天界雷部雷破旗的同伴和弟兄,卻連屍首也不曾留下半具,隻剩這滿地殘破的戰甲兵刃訴說著。訴說著那不屈的意誌和魂靈!
跪倒在地的身軀抽噎著,散亂的發將他麵部遮住低垂在旗杆底部,奔湧的淚水流淌,嘴角不自覺流淌而下的津液沾染在一片焦土的天界土地上,為無數倒下的亡魂哀哭,為曾經遠逝卻來不及道別的同伴們悲哭。
良久,良久。淒厲的哭嚎聲變成斷斷續續的抽噎碎語,猛然噴出一大口淡金色仙血的雷將徐啓銘驟然挺直起長跪於戰旗之下的身軀向著九天之上發出不甘的怒吼:“為什麼。是我啊??”
一聲衝破九天的怒吼喝問響徹寰宇,衝散九天之上飄蕩的仙雲,幾段不知屬於哪處仙宮的殘骸驟然間破碎成漫天碎屑四散飛舞,一圈一圈的漣漪向著四周擴散開去,經久不絕。
。
時光不知歲月,鐵硬的心腸催動著他繼續向前邁步而去,從來不曾為誰停下步伐,駐足半分!
悲號終究慢慢化成了一聲淒涼的哀歎!雷將徐啓銘扶著戰旗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那麵殘破染血的戰旗在手心慢慢縮小,融入進自己身軀,眼中透露的複雜目光是看不見邊際的哀傷和深沉如海的哀婉!
他輕輕的邁出步伐,腳下一個顫栗,險些摔倒在一副顏色早已褪盡的戰甲之上,終究還是狠狠的一手扶住了險些軟倒的腿部,強撐著站起:“誒。!”
他邁出步伐,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行走,周圍的殘破甲胄在他看不見動作的牽引下,逐一的化作一道道流光沒入身體,從此形影不離。
仙人,死亡之後是沒有遺體的,這天道所定下的規則刻就了天界仙人們堅毅不拔的堅強韌性,卻也敘述著仙的無奈結局。
雷將徐啓銘蒼白而僵硬的麵龐上帶上了難以捉摸的陰冷。他漫步在一片焦土的天宮之中,最終還是駐足在一片廢墟之間,入眼之處,除了一片廢墟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