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共分三層,高十八丈,是漢樂郡頂好的觀景處,文人騷客遊俠豪傑絡繹不絕。
臨窗處有一個錦衣富貴莫樣的大漢,帶著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兒飲酒觀景。三樓眾酒客一邊喝酒,一邊兒瞄一眼美人兒,那細柳彎彎,不堪一握的小蠻腰,因為飲了酒眉眼間媚意盎然。
酒客們不動聲色的暗自咽下口水,腹誹一句這粗胚好豔福,一想到這毛發旺盛的黑大漢和這白嫩的小娘子,眾人悲痛欲絕,這水靈的小白菜都他媽讓豬拱了。
富商打扮的雷鳴遠滿臉髭須,洋洋得意地掃一遍三樓眾酒客羨慕的眼光,低聲囑托。:“佳人,那人必然混在這些酒客當中,你要小心些,不要露了馬腳。”
一身碧綠裝扮的程佳人手持圓扇遮住嘴唇,風情萬種的一口飲盡杯中酒,眼波流轉腮發紅暈愈發嬌媚的柔聲細語的說道:“頭你就放心吧,咱們用心偵緝幾個月,這次圍捕調動的盡是老手精英,這個頭功咱們拿定了。”
雷明遠拍了拍程佳人的小手:“不可大意,這個號稱相連公子的采花道惡行累累,又幾次逃脫,必然有些真本事,切記不可冒失行事,你要有了丁點損失我這個做舅舅的怎麼向你娘交代。”
程佳人你耐煩的嬌嗔道:“哎呀,我記得啦,說好了,事成之後你要幫我說服我娘許我考取捕快啊?”
雷鳴遠無奈的擼一把自己的大胡子,抬手示意酒博士:“小哥,稍後去準備些熱水送到我房裏,再來兩壺熱酒,幾個小菜。”隨手在桌上撒下一把銅錢,便由程佳人攙扶著下樓去了。
悅來酒樓臨街而立,後巷卻顯得很是狹窄,鋪著青石板的巷子涼意嗖嗖,因為走不得車馬,所以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挑著擔子,步履輕盈地走在路上,眉眼看起來頗為清秀,這個挑擔的少年名叫李陽,是鎮上屠夫白離的學徒,自打收了這個勤快的徒弟呀,白離索性把送肉的一攤事全交給了李陽,美其名曰叫加把擔子,不過這把擔子兩扇豬肉約莫200來斤,也不知道顯得很是瘦弱的李陽是如何扛下來的。
每日裏的用肉大戶悅來酒樓傍晚正好是酒樓生意興旺的時辰,李陽照舊經由後巷,走進後廚的角門兒,哼著鄉間俚曲的李陽很是得意,今天又比往日快了半個時辰,自己的手藝越發的嫻熟了,渾然不覺命運齒輪在此刻向前慢慢騰騰的挪了一步,在稍後的普通的一刻鍾發生的事情,就像一隻蝴蝶的翅膀不經意地煽動一下,卻卷起了另一個大陸的颶風。
雷鳴遠二人到了甲子號臥房,便脫去累贅的長袍外衫,換上一身勁裝綁腿護腕殺的緊緊的,靜靜等待扮作小二的捕快抬進熱水,衙門眾人已經就位一切安排順利,房間裏水汽蒸騰很快就朦朧起來,靜待不速之客。
一個二十來歲身穿書生長袍的酒客,不動聲色的會帳下樓,白色的袍袖袖飄飄蕩蕩顯得有些瘦弱,熏熏然的腳步虛浮地逛到甲子號樓,跟店裏的常客一樣回房休息。
傍晚時分甲子樓賓客都在樓上飲酒觀景更顯得臥房這裏人煙稀少,他左右打望一眼,謹慎的貼著窗欞聽了聽房內的動靜,自懷裏取出一條青綠色的竹管,一蓬迷煙自窗戶穿過的小洞中散出,消散在屋內水汽蒸騰的煙霧裏。
白麵書生片刻之後聽到房內噗通倒下的沉悶聲響,得意的一笑,老道的取出一把薄如柳葉的快到切斷門栓探身閃入房內,一想到那千嬌百媚的良家婦人,平生最愛良家縱橫漢樂郡十幾載的香蝶公子小腹滾燙。
房間裏靜的有些不同尋常,香蝶公子雙目綽綽的掃視臥房,奔著窗口一個縱躍,刹那間雷鳴遠雄壯的身子自地上連續翻滾攔在窗口,香蝶公子手上變戲法般多出一把細長的柳葉快刀,帶著絲絲劃破空氣的尖嘯刺向雷鳴遠脖子,雷鳴遠比退反進雙臂成十字架在麵門,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鳴伴著一蓬火花閃爍,照亮了昏暗的臥房。
香蝶公子甩甩震的發麻的雙手,訝異的一笑:“這是遇到高手了未請教?”
雷鳴遠哈哈一笑,跟老子走一趟衙門地牢再好好認識吧。
一點寒星閃過,身後一把長劍刺穿香蝶公子的書生長袍,嘭的一團迷霧繚繞整個房間難以視物。
雷鳴遠一把推開窗戶,窗外寒風呼嘯很快把屋內煙霧吹散,程佳人驚訝的看著掛在劍上的書生長袍,香蝶公子已然渺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