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被一個佝僂的身影吸引,這人不就是他剛才教訓的老頭嗎?才一會兒不見他怎麼顯得如此頹敗?此時他正牽著老虎一直往東走去。
“冬雨把我們從家裏帶出來的銀子給我。”冬雨不懂小姐要銀子做什麼,雖然心裏不解,卻還是把銀子遞到了她的手上。陸婉凝接到銀子後,看也未看一眼,就拋向了外麵,她的視力還是極好的,銀子準確無誤的打到了老頭的頭上。
坐在對麵的楚六看得清,他稍顯訝異的望了她一眼。陸婉凝知道他的疑惑,所以不等他問出,她就自己說道,“他也是個可憐人。”收回視線,看向仍在扒飯的小喜,臉上不起一絲波瀾。
“姑娘可聽說過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楚六對這樣的人向來嗤之以鼻,他看不懂她為何這麼做。
“所以我也隻是可憐他罷了。”陸婉凝極為平靜的答道。
楚六先是一副茫然的樣子,茫然後卻是一片清明,麵上的笑意漸濃。
這小女子果真善惡分明。
兩人有一搭的沒一搭閑聊開來,桌上不時還會傳出幾聲幹脆的笑聲。這初春的天氣還是帶著幾許涼意,陸婉凝的手剛扶上肩頭,一件金絲線圍邊的披風就蓋到了她身上,她先是一驚,之後卻是陣陣暖意。
一日光陰,如白駒過隙。
待他們雙雙準備離去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更應為下雨的關係,天空比平日還要陰沉幾分。臨走時,楚六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輕輕放到她的手心,玉佩溫潤的質感,讓她手心一熱。“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這是我貼身佩戴之物,姑娘若不嫌棄還請收下。”陸婉凝低頭看那玉佩,隻見那塊玉作龍鳳之行,雖無一字,卻雕琢精美,竟是一塊極好的羊脂玉。
“公子我不能收下。”陸婉凝想把玉佩還給他,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敢收。
楚六截住了她的手,他說,“陸姑娘我給你這塊玉佩其實並無他意,隻是把姑娘當作了知己朋友,如若姑娘實不願意接受,那就把它作我們之間的信物,他日如果還能再見麵,陸姑娘再還我便是。”
陸婉凝知道這隻是他的借口托詞“楚公子——”陸婉凝想再次拒絕,卻被他打斷。
“陸姑娘如若真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拒絕了。”楚六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淡淡的口氣盡是威嚴。
這是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陸婉凝有種錯覺,她竟然會覺得這樣的氣魄才應該是楚六的。
“好,我會替你保管的”
“那就多謝姑娘了,”楚六見她終於收下,這才放下了心,他雙手抱拳,做了個揖。
“公子太客氣了。”陸婉凝嗔笑道。
楚六直起身子,望了眼窗外,窗外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屋簷窗台,發出“叮叮”的聲響。“陸姑娘雨還未停,需要我派人親自送你回去嗎?”
“不。。。不用了,我想我自己能回去。”陸婉凝迅速地接過他的話。
“這樣我也就不送姑娘了。”楚六竟然沒堅持,這讓陸婉凝很意外,同時也很慶幸,至少她不用在編瞎話忽悠他了。
陸婉凝和冬雨她們一同消失在雨幕裏,楚六凝視著她們消失的地方,眼角出現一抹高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