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妃眼睛一眯,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許久才道,“好一個陳阿碧,竟然敢來分本宮的恩寵了,皇上這是打算再寵出一個冠梅貴嬪麼,那麼快的晉升為貴人,一連五日侍寢,本宮最多才不過四日,還要分幾晚給瑩嬪和皇後, 她竟然能一連五日?保不齊留到以後是個禍害。”
“娘娘,陳阿碧現在還是動不得的,如果不能有十足把握斬草除根,恐怕春風吹又生,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是要比第一次長出來的草繁盛許多呢,娘娘可比急於這一時呢,還需要仔細籌謀從長計議才是良策。”
“還有的你從長計議麼?趕明兒太醫宣布她懷了龍種弄再如何計議也來不及了,要本宮說,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妍妃說罷對著鏡子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按理說嬪妃是應該按照位分高低來侍寢的,應該是你和穆貴人,就是你們侍寢完了還有秦良女在她陳阿碧前頭呢。可人家有辦法,去找太後出了麵,將皇上哄去了他宮裏,你們誰有她著兩下子,怕是見了太後連話也說不出來,早哆嗦上了,不成氣候。你們都是從那麼多的修女中脫穎而出的,陳阿碧知道要找太後這麼一個靠山,你們便傻得不知道麼?不會想還不會學麼?本宮不允許有人分皇上對本宮的寵愛,但是如果你們連從陳阿碧那裏搶都不會,本宮要你們有什麼用。”
“是,臣妾等唯娘娘馬首是瞻。”
葉綰熙已經是許久的沒有好好的梳理妝容了,自從先帝駕崩以後,她的心思在沒有停留在兒女情長和梳妝打扮上。裕菀從太醫院又換了一個藥方回來,以前的那個老方子吃著總也不見好,沒日沒夜的咳著,聽著都揪心。
葉綰熙總是這樣說,“我沒有力氣熬著了。子安著深宮裏熬著的滋味真不舒服,像是要耗幹了自己一樣,我是不是正如那冬季的雪一樣呢,春藥來了,早就不是我的季節了,怎麼能活得下去呢?”
“娘娘,奴婢換了一劑新的藥方子來,娘娘先別睡,喝了看看。”
葉綰熙閉上了眼睛,“裕菀,你下去吧,我累了,想睡。”
裕菀歎了口氣,將葉綰熙背後墊著的軟被挪開,又給香爐裏加了些助於安眠的香料,這才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出去。
“裕菀姑姑,皇貴太妃的身子可好些了麼?”
來的婢女司穎太妃宮裏的新分過去的婢女,不過十二三歲,卻是精靈的很。
裕菀回身望了一眼緊閉的宮門,歎了口氣,“我家娘娘越來越不好了,像是夢魘,照這樣下去,恐怕……你回去給穎太妃回話吧,多謝太妃娘娘惦記我家娘娘,隻是娘娘身子太過虛弱,還是下不了床道別的宮裏走動,隻好由奴婢代勞了,改日奴婢親自去向穎太妃請安,隻是這幾日娘娘正是身子不好的時候,奴婢不方便四處走動,娘娘是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人的。”
“不麻煩姑姑親自跑一趟了,奴婢代姑姑回了太妃就是了。”
溫盞說罷,便離開了。
傍晚,葉綰熙彌留。
漪裳宮的上空,四角方陵,殘陽如血,華光異彩。一眾太醫紛紛搖著頭從漪裳宮裏麵走出來,衝著焦急的裕躬了躬身,又擺手。
次日清晨,皇貴太妃葉綰熙仙逝與漪裳宮,終年二十二歲。
諡號瑞和皇考皇貴太妃,葬入妃陵首排。
曾經美輪美奐的未央池,一把琵琶,半遮美麵,輕撚慢挑,驚歎三日。
那是剛剛隨穆孝帝葬入昭靖陵的未曾完全塵封的往事,每每回憶起來,便紅了眼眶。
晉朝天寶年元月,皇後病逝於壽恩宮,妍妃封為貴妃,暫領六宮之事。
瑩嬪晉升瑩妃,碧貴人晉升為嬪,賜封號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