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1 / 1)

一陣風過,不知是什麼緩緩在臉上掃了幾掃。竟有些癢。

我勉強睜開眼睛,一道橘色的陽光從眼皮的縫隙中衝進來。

似乎是在水邊,泥土混合水氣後特殊的香味在身邊彌漫著。環顧四周,身邊有細細的綠色莖幹頂著的紅色花朵,這花,怎麼這麼熟悉呢?鮮紅色的花朵,如菊花般纖細的花瓣,細細的莖幹上沒有葉子...

"花葉不相見......"我低喃.曼朱沙華?!彼岸..花?難道我是在..三..途..川..?

"叮----!"清脆的銅鈴聲

猛的坐起來,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或者說身體竟然那麼輕,我就在平時隻能在蹦床上跳起的高度下俯視著本來坐在身邊的小女孩.這一驚可不小,嚇壞了我也似乎嚇壞了她,還來不及欣賞這三途川永恒黃昏的美景,就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我疼的幾乎背過氣去,這樣真實的痛覺似乎是在告訴我這個身體還是活著的.這麼說不是在三途川了?有些小小的遺憾.

身邊的小女孩急速逃離我,眼神裏帶著濃濃的震驚和恐懼,象受驚的小獸半蜷縮式的含胸站在我身外一米左右的地方,死盯著平躺在地上的我.回給她的,也是一樣死盯著的眼睛.

"小姐...小姐...你醒過來了?...快...快...快來人啊!小姐醒了呀,小姐醒了呀!"抖抖的聲線由低變高,讓我沒來由的頭皮一麻,下意識的脾氣就跟著想往上衝.可是,我從來不是易怒的人啊.一愣神的功夫,莫名浮躁的情緒消失了,而讓我驚訝的卻不是這個.

哪裏還有什麼三途川?!

這明明是在一個明亮的房間裏,三進間一樣的床,我隻在烏鎮的老式家具館裏見過的樣式,那個被我蹦起來嚇到的小丫頭,這時候正努力抓著離我最遠的那道床幃瞪大了黑黑的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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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回想,卻如何想也無法解釋.我怎麼會在這裏?

記憶有些模糊的印象,我------紀若洋,應該是在上海飛往法蘭克福的飛機上.途中飛機遭遇了強氣流,空姐溫柔的提示聲好像還在耳邊,忽然身邊的一名男性乘客開始用力搖我,大聲的說著什麼我卻聽不到,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顛簸,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就覺得頭一沉,猛的一陣睡意來襲.

再醒過來,就是被映成橘色的天空,黃昏,河邊,一望無際的彼岸花和眼前這個兀自發抖的小女孩.再然後,完全清醒過來卻發現,那美麗三途川消失了.

而我,就坐在這個樣式古怪的床上.

吞了吞口水,莫不是o_o?

"恩,"沒辦法,身邊就這麼一個喘氣的,"那個誰,你剛叫我什麼?"

"小,小姐"抖抖的說一句,馬上又僵在那裏.

恩,看來不是穿越了就是借屍還魂了...先汗一個...

"恩,有鏡子嗎?"在確認名字和確認樣子間掙紮了那麼一小會,後者還是占了優勢.

她走到左邊我看不見的一個角落裏,唉,這像房子一樣的床可真是悶氣的很.有機會一定要換掉,那出一個用銀絲絡邊的精巧鏡子.如果這鏡子是我的,起碼現在的這個我應該不是窮人家的小孩.摩挲了一會鏡子的銀邊和後麵精致的掐絲工藝,翻過來.

呦,這mm長的不是一般的不錯.

標準的瓜子臉,可愛的粉紅唇上細細的沒有唇紋.大大的黑眼睛,陶瓷一樣的皮膚,再往下看,修長的小手和橢圓形美麗的指甲.若是放在現代,大概早就被挖去做玉女掌門人了.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把鏡子遞給小姑娘,試探的問.

接著,一個在電影中會被細分放大了看的表情鏡頭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出現了.那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嘴張了又合,合了張,然後"咕咚"一聲,我的視線馬上被她吞口水時一動的喉嚨吸引過去,然後聽見她說:"雪兒,小姐您不記得雪兒了麼?"

無奈的笑笑,我哪能記得什麼雪兒...

"恩,突然發現很多事記不起來了."我看她不再抖,而是呆呆在一米開外的盯著我,"你過來..."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急急的上樓聲,接著"砰"的一下,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