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卿笑得燦若春花,打量了甄魚半晌,輕輕搖了搖頭:“玉華,你可真是性情大變,若是以前,你此刻怕是已經不管不顧地衝上來要殺了我吧。”
甄魚隻身前來,本就抱著和他拚個魚死網破的打算,此時心中並無顧慮,坦坦蕩蕩地諷刺道:“對付你這種心腸歹毒的無賴,何必要用正大光明的招數?”
“哦?”顧文卿略一沉吟,靠近了甄魚幾步,興致盎然地問:“不知你要用什麼不正大光明的招數來對付我呢?”
甄魚對上他盈盈如水的眼眸,眼神變得幽深而魅惑,片刻後才發現不對:顧文卿依然一副微微笑的鎮定模樣,絲毫沒有被催眠的跡象。
甄魚心下大駭:是有人心理強大異於常人,不會受催眠術的影響,沒想到顧文卿正是這樣的人!
最大的希望瞬間破滅,洶湧的挫敗感席卷而來,甄魚眼神閃爍,心內慌亂不堪,又強忍著不敢在顧文卿麵前表現出絲毫的萎靡神色。
顧文卿看著眼前強作鎮定的清麗少女,低頭輕笑了幾聲,忽地快速移動掠至甄魚身後,甄魚還未看清一晃而過的身影,就被擁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她整個人緊緊圈住。
“啊!”甄魚驚得大喊出聲,下意識地拚命掙紮,卻絲毫不能掙脫出緊緊的禁錮。
“乖,別動。”溫柔的話語聲在甄魚耳邊響起。
甄魚努力地偏過頭,想要遠離貼近耳廓的呼吸溫度,抖著聲音咒罵:“死變態,離我遠點!”
“嗬……”顧文卿輕聲笑了,似有幾分疑惑:“死變態?這是你從哪學來的話,是在罵我嗎?”
甄魚厭惡他輕佻的語調,又無奈掙脫不了,隻能冷哼著盡量偏過頭,不想搭理他的瘋言瘋語。
顧文卿毫不在意她明顯的排斥和憎惡,用他瑩白軟嫩的臉龐貼住甄魚的右臉,無奈而滿足地歎道:“多少年了,我終於不用在你麵前裝著可憐,裝著需要保護來換取你的注意,我可以這樣緊緊抱著你,可以與你沒有一絲間隙地靠近,真好。”
甄魚被他話語中綿綿的情意氣得發抖,真喜歡一個人能數次對她痛下殺手嗎?能騙了她前來,又不守承諾大開殺戒嗎?
甄魚索性也不想掙紮了,任他抱著,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計算,幹脆惡意地笑道:“我聽了也覺得感動,不過真是可惜,你現在抱的可不是鄭玉華。”
身後的人瞬間僵住不動,甄魚隻覺一陣踉蹌不穩,被一股大力向前推去,身子不受控製地撞上內室的床榻邊沿狠狠一撞,手臂和腹部鑽心的鈍痛襲來。
甄魚痛苦地呻吟著,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捂住腹部,無力地緩緩滑落在地。
來不及反應,肩膀被利爪抓住一般被迫轉過身,顧文卿似笑非笑地對上她痛苦的臉,聲音中有著極力忍耐的怒意:“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甄魚艱難地扯著嘴角強笑,虛弱地答:“我說……我不是鄭玉華。”
顧文卿這次沒有急著出手折磨甄魚,而是微蹙著眉撫上甄魚煞白的臉龐,帶著疑惑的神色分外認真地看著她,似疑問又似低語:“蘭生說,你會攝魂術,玉華是不會的。從你進了瀘州城,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是知曉的。我還在想,隻是你被丟到湖中後到再次出現在瀘州城,這麼點時間,怎麼就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呢?”說著又捏住甄魚的下巴迫著她抬起頭:“可是這張臉,明明就是玉華……”
甄魚斷定他這種一步步算計的人必是心思縝密的,平平地說道:“鄭玉華早被你殺了……嗬……難道你不是確定她已死,才收了手,隻是在瀘州城中見到和她長得一樣的我,才又起了殺意吧!”
顧文卿也不再裝出平靜的神色,臉上寒意凸現,冷冽地說道:“鄭玉華確實不如你這樣敏銳。”
甄魚心中一鬆,他八成是相信了自己的話。
她臉上變化的神色自然逃不過顧文卿的眼睛,他冷哼了一聲,涼涼地說道:“你以為證明自己不是鄭玉華,我就會放了你嗎?”
甄魚輕咳了兩聲,捂在腹部的手慢慢地放到腰間,不慌不忙地接道:“上次從黑牢出來後,你若要再殺我,自然不用等到今天。”
“哈哈!”顧文卿莞爾一笑,讚道:“果然心思剔透,那你就再猜猜看,我為什麼又不殺你了呢?”
“我猜……”甄魚眯起眼似是極力思索,手上卻捏緊從腰間摸出的匕首,快速地向著顧文卿刺去。
顧文卿比她更快,就在甄魚的匕首貼上他的衣物時,他迅速朝後退去避開,一掌劈向甄魚的手腕,金屬砸到地的清脆碰撞聲響起,匕首掉落了。
甄魚懊惱地盯著被甩出幾步遠的匕首,剛剛那麼好的近身攻擊機會,就那麼無情地被砸破。
顧文卿伸出兩指捏住匕首的刀柄,泛藍的刀刃在白日明亮的光線中分外詭異,他嘖嘖兩聲搖了搖頭:“劇毒的匕首,我要是被刺中了,今天可就活不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