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誰都沒想到，斬風殺了鳳飛。也許鳳飛自己也沒有想到，直到她看見斬風的劍洞穿了自己的咽喉。
斬風的劍法或許並不及鳳飛的高明，但鳳飛心神俱挫。高手相鬥，神定者勝。鳳翅雙劍在鳳飛手中已無往日的威力，而斬風的劍卻充滿希望，一如蛟龍。
鳳飛倒下，斬風已聽見秦挽書道：“好，斬風。隻要你殺了蝶逝，便可以成為我父子唯一的近身侍從了。”
斬風當日借口為求名利混入秦府，此時更沒有理由拒絕。
他望向蝶逝，看她的長發在風中舞動，右臂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如盛開的殷紅的花。
他無法對她挺起長劍。
蝶逝的眼中有默然的感動。她不能讓一切計劃在此時功虧一簣。斬風應該明白，，唯有殺了她才能不讓秦氏父子起疑。
四周的護院衛士已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秦氏父子已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要殺秦挽鏡，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蝶逝咬咬牙，已一劍刺向斬風，她隻能逼他出手了。
斬風出劍封擋。他們如翻飛的蝶，從地上打到了屋頂上。漆黑的夜空裏，再沒有人看清他們的交手。
他們動起手來便如從前一起練武時一樣，是一對師兄妹在相互切磋。
可是蝶逝悄聲道：“風，你快動手吧。”她忽然垂下自己的劍。
斬風的劍到了她胸前，卻再也刺不下去。
她輕輕一笑，將心口送上他的劍尖，直到透胸而過，殷紅的血在劍尖滴落。
她說：“當你無法刺下那一劍，我知道你其實還在乎我，我便走得心滿意足了。”
她記得三年前，她在心裏對自己說：在你選擇流水的那一刻，斬風，我的心哭了……
她終於用生命成全了他和流水。
蝶逝從屋頂上墜下，墮落於風，如折翅的蝶。
在最後的時刻，她記得的，竟是在秘殺門的歲月，一生一世。那是曾經擁有過的，並將隨生命之逝而恒久不息。
斬風高高地卓立屋頂，夜風蕩開死亡的氣息，而他，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