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夜(1 / 1)

當月亮初上藍黑的天,軟風將塵土吹上樹梢的時候,獨立在槐花樹下的女子,開始了無聲的哭泣。回憶如一根線,穿起眼淚如穿一串珍珠。

三年前,月亮也如今夜的殘,一樣的冷,女子也是站在樹下,不是同一個地方,也不是同一棵樹。白色的衣裙嫋不勝風,寬大的衣袖如展開的蝴蝶得的翅,飄舞在冷風裏。

“蝶衣。”她聽見他在叫:“蝶衣。”

死寂的等待換來了他的聲音,寒雪般冰冷,更勝於月。

名叫蝶衣的女子微顫了一下,回過頭去,眼波如水般望著他,是溫柔的水。

男子立在月下,神色堅毅冰冷,如一尊石像。“蝶衣,叫我來此到底有何事?”

女子從他的話裏仿佛承受了千年不化的積雪的冰冷,但她不再顫抖。他們同為著殺手,殘酷與冰冷是永恒的外表。

她淒美一笑道:“你能來,說明你還在乎我,不是嗎?”

斬風立著不語,但他的眼睛開始消融冰雪。

“斬風,我要走了。冰冷和血腥我已看得太多了。”蝶衣理開飄飛在麵前的長發。“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你是在這個地方唯一關心過我的人。”

斬風似乎一怔,他說:“蝶衣,你是我最美麗最純潔的小師妹。不要提走,那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不在乎。”蝶衣說:“在成為一個殺手之前,我們已把生命交給了上天,我們不是早沒了生命了嗎?我這樣做不過是想贖回生命。”

風大起來,她的紗袖紛飛如蝶,想要如蝶般自由飛翔。

斬風說:“其實你能離開,我很高興。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為什麼?”

斬風想說,其實關心不等於是愛,他愛護她如妹妹,卻不是愛。他的愛早已根植在這裏。

月瀉下的銀光,流水般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