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2)(1 / 1)

——樂綾羅啊樂綾羅,在衍哥哥身旁吹枕邊風,想他排我去漓陵和親時,有沒有想到,我還存了這樣的心思?

——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挑撥我和衍哥哥!

白羽翩然,卻在霎時間仿若浸成黑色。

在蘇頤麵前晚鏡沒有絲毫的緊張。她下跪行禮,即不諂媚,亦不僵硬,隻是帶著極淺極輕又極容易發覺的疏離。

“奴婢見過公主。”連語氣都沒有任何異常。

“抬頭,讓本公主瞧瞧這未來嫂子的絕色姿容。”

晚鏡抬頭,對上若康公主那同是湛碧的眸,卻是道:“奴婢不敢當。”還是沒有蘇頤想象中的受寵若驚。

蘇頤微詫,卻半是強硬道:“本公主說你是,你就是。”

晚鏡沒有回答,臉色寂寂如水。蘇頤略有慍色,卻發現了麵前這女子眼瞼下方紅色的小小淚痣。細弱的紅卻如妖嬈的荼蘼,似要焚盡三界的罪惡。良久,蘇頤才又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晚鏡依舊不語,隻是微微勾起嘴角,等待下文。

“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皇兄曾說那人的眼是天底下最美的。”似是誇獎的語氣,聽起來卻是如此刺耳,“你不覺得,我和你的眼睛很像麼?——當然,皇兄說的那個人並非是我。”

下一句話,幾乎要挑明了真相。

但晚鏡終究不會讓若康公主說下去:“公主的皇祖母姓臨。”

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帶過。

蘇頤眯起了眼,最後竟輕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何不親上加親?

“你來皇宮,為的是什麼?你可知道,為了它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可以幫你——讓你在後宮安然無恙,並能取代那個樂貴妃。

“甚至可以讓你坐上那個全天下女子都想要的位子。”

“你穿素色很美,但穿起鳳袍,會風姿傾動天下吧?”

一步步,一聲聲,仿佛要將對方推入深淵的誘惑。

那深淵底,由華貴精美的鳳袍鋪就。

“謝公主謬讚。隻是——”晚鏡心知,盡管那裏是榮華富貴,但深淵,始終是深淵,“奴婢愚鈍,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隻有聰明人才會裝傻。”蘇頤不怒反笑,白羽恣意妖嬈,“那我便跟你明說了吧——我扶你上後位,你幫我扳倒樂貴妃。”

晚鏡亦笑得恣意,眸子卻如青丘峰上的寒冰。“奴婢多謝公主抬愛,可惜奴婢並不想要那位子。宮廷恩怨是非多。至於樂貴妃——

“隻要一根細線,樂貴妃以及她背後的樂家便會垮——一如當年的端木家。這點道理,公主該比奴婢清楚得多吧?

“樂貴妃將會如何,奴婢並不關心,公主心知便是。”幾句話說完,便斂了笑沉聲道,“奴婢還有一句話想提醒公主——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最後八字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奴婢告退。”晚鏡推門而出,那一刹油盡燈枯,隻餘青煙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