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麟朝二百三十三年,鈺皇親政剛剛一年,朝廷不甚穩固,江湖上門派林立,天下不定。
寒王府內,庭院東側那棵高大的柳樹下,女子正慵懶地側臥在躺椅上,一手枕於頭下,一手隨意置於身側,雙眸微閉,睫毛在眼下印出長長的陰影,小口似張微張,紅豔水嫩。
遠處望去,怎一個若風拂柳之姿,絕世傾城之態。偏偏這漂亮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周身隱隱散發著疏離淡漠。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清淺緩緩張開雙眼,墨瞳裏除了平靜還是平靜,隻偶爾有一絲好笑的神情閃過。
想她林清淺上輩子何時如此輕鬆愜意過。作為王牌殺手--暗夜的她有哪天不是走在刀刃上,又有哪天不是血腥滿手。現如今不隻重活了一次,還嘛事都不用做。
“王--妃,開飯了”,兩個丫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提著食盒,嘴裏邊喊著話邊把食盒放在地上,王妃兩字拉著老長的音,哪裏聽的出尊重的意思。還沒等清淺有什麼吩咐,兩人瞥了一眼清淺後就匆匆轉身走了。
“瞧瞧她那樣子,又在那擺媚了”,走在前頭的丫鬟搶先說到,邊說還邊回頭白了一眼。
“可不是嘛,秋紅姐說的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咱王爺神仙似的人物,哪能看得上她呀,都到這後院冷宮了還不知消停。”先前提著食盒的丫鬟也跟著附和起來,頗有唯秋紅馬首是瞻的意思。
“嗯”,秋紅從鼻腔裏發出個音節,一看綠兒態度如此,更加端起大丫鬟的架子來了,“也不知這狐媚子怎地如此不受王爺待見,害的咱們也得跟著在後院受苦。”
清淺聽的漸行漸遠的聲音,拿眼瞧瞧食盒,好笑地搖搖頭,這像是王妃的貼身丫鬟麼,這前身也混的太差了,被王府主人冷落也就算了,居然連貼身人都收服不了。
罷了,反正她也不在意,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其他人說什麼於她沒有任何意義,隻要不惹到她,什麼都好說。
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一樣一樣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從穿來之後,清淺就特別喜歡在室外曬太陽,也許是她前世一直活在黑暗中,現在有了走出黑暗的機會,才會特別偏愛陽光。
幾碟清淡的小菜對一個王妃來說實在有夠艱苦,可是清淺卻不覺得怎樣。雖不是美味佳肴,也不至於是殘羹冷炙。能如此悠閑地吃上一頓飯,對她來說已是舒坦至極。
這樣的生活倒也不錯,王爺夫君不寵不愛,正合她意,這一世她想要的不過是平靜。
照這幾天的樣子來看,似乎除了那兩個丫鬟來送個飯,再沒人會光顧這裏,隻要沒人來惹,她倒是活的安靜舒適,好極了。想到這,嘴角微微上翹。
這一刻的清淺淡雅寧靜,一身白衣素裙,耳邊的發絲隨著輕風揚起、落下,揚起、落下,殺手的靈魂由內而外散發著淡淡的疏離。星眸半斂,鼻翼挺翹,嘴角微揚。
這一幕恰巧被經過的歐陽辰看到,他瞪大眼睛看著這美輪美奐、秀色可餐的景象,仿佛整個世界都沒了聲音,唯有眼前的美人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