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爾點點頭,在丁未走之前,總是要把這件事暗示給他。他如果真的找去了,高莫他們倆也會不舒服吧。
卷爾不喜歡人多,所以最後參加的是包括羅思繹在內的一些舊朋友的送別宴。這裏麵有羅思繹,有曾毅,其他幾個卷爾也都見過,隻不過不是他們學校的。還未酒過三巡呢,就有個女生撲到丁未的懷裏開哭了。男生也都站起來,舉起杯示意一下,叫聲兄弟,然後就幹了,氣氛弄得特悲壯、特傷感。
旁邊的羅思繹是誰敬酒她都喝點兒,到後來也是明顯有些高了,突然站起來端著杯子就衝丁未去了,“我說你去了怎麼都好,就一條,找洋妞可不行。”她說著,用手比畫著在座的那幾個女生,“憑什麼碎了一地中國妞的心,去捧外國妞的臭腳啊!”
她這話剛出口,馬上就有人響應,“羅,你這句話可說到我心裏去了,要不說你比我們都聰明,學習都好呢!就衝這句話,這杯我跟你喝了!”
女生叫好,男生起哄,“你們這不是要害他嗎?在人家地盤,跟老外搶中國小美女,那是多高的難度啊!”
丁未隻是笑著任他們鬧,任誰說什麼,他都不氣不惱,讓喝酒也從不拒絕,不知道喝了多少下去。
卷爾坐的座位同丁未呈九十度角,並不是一個很方便說話的位置。但是等到一個個都喝高了,上廁所的上廁所,去沙發上躺著的躺著,還剩三兩個對著拚酒的,這樣她同丁未中間,就沒有任何人了。
“你也不願意我走?”卷爾正有點兒擔心出去半天的羅思繹呢,突然耳邊有個聲音問道。那個刹那,卷爾忽然覺得她一直在等他這麼問,她好像真的是舍不得他走。
卷爾搖搖頭,“你願意去嗎?”大家都把他要走這件事當成一個事實來接受,但是他自己沒提過一句。
“還是你好,知道要問問我想不想。”丁未其實是不願意現在去的,應該說這件事並不在他的人生規劃裏麵。但是表弟陳浩的狀況很不好,姑父已經迅速地再婚了,讓他在學校寄宿,對他不聞不問。表弟這學期的課程,沒幾門及格的,女朋友倒是換得很勤,也不知道還沒過語言關的他,怎麼克服這方麵的障礙的。所以現在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他必須得去。
“那你會不會想在美國見見舊同學?”卷爾隻喝了兩杯,還很清醒,抓緊機會婉轉地開始向丁未滲透那個消息。
丁未的反應已經開始慢了,“舊同學?我在國外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啊!”
卷爾聽他這樣一說,就放心了,看來他是沒有去找姚笙的打算。“哦,是啊,你一個人,要保重。”話雖然說得像是情真意切,可實際上卷爾的語氣很輕,是放鬆後的隨意。
丁未端起一杯酒,“喝一個?”
“好。”卷爾實打實地把這杯酒喝光,喝得有點兒急了,後來有些還淌了出來。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嘴。
突然,她那隻濕漉漉的手被抓住,手背衝上被拉到丁未的胸口蹭了又蹭。擦幹之後,還有點兒微微的刺痛感留在上麵。她想把手抽回來,反而被他抓得死緊。
“卷爾,怪我嗎?”似乎應該一年前就問的話,他在此刻才問出口。
卷爾不願意他心裏揣著這件事走,忙說:“我沒怪過你,純屬意外,你別總記著了。”正因為知道,這個人可能就此消失,所以才能如此大方。
“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你都能原諒?”
卷爾忙點頭,他這個人就是太把什麼都放在心上了。自己今天要是不來,他是不是要一直不安下去啊!
丁未仿佛就等她這個動作呢,當下就把卷爾抱在懷裏,見卷爾有要掙紮的跡象,忙說:“我就抱抱,抱一下就好。”卷爾想了想,還是聽話地沒再動。
等卷爾知道所謂的一下就好,是典型的無賴伎倆,她已經被抱一下就好、親一下就好、看一下就好之類的話哄騙去了所有。是防不勝防嗎?其實不是,隻是對著這樣一個人的懇求的口吻,總是不忍心真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