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信不由得撲通一聲,跪下行了大禮,聲音微顫道“公主,老臣無意冒犯,還請公主恕罪。”
華棠依舊沒說什麼,再次輕抿了一口茶水,緩緩開口“許忠信,明禎二十二年皇上欽點探花,卻心無大誌,不思報國,一心隻想衣錦還鄉,為讀書人所不齒,實非可造之材。後雖官居五品,為一方父母官,空有滿腹詩書,卻魚肉百姓,雖無貪汙腐敗,卻毫無政績,陵台本為錦繡之都,在其管理的三年倒顯頹唐之勢,固臣等請求皇上降其職位……”
說道這,華棠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看到許忠信又一開始的詫異,到驚喜,而後則是一臉平靜和欣慰。“城主大人請起,紫菀,看座”。紫菀應聲搬來一把椅子,華棠起身扶起許忠信,“剛才我有意試探,多有得罪了”。許忠信連連擺手,麵帶笑容“公主,這才是折煞老臣了。從昨天到剛剛老臣還再猶豫皇上的決策到底是否可行,如今看到公主如此,老臣真正放下心來,公主真的是長大了。當年我拒絕了護國侯府的親事,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後一路遭受貶謫,想著這一生恐怕也就隻能做個小官,空有一身抱負卻無處施展,隻能抱怨官場黑暗,慕容家把持朝政欺瞞聖聽。然而,三年前,皇上密約我進京,而後與我商討迎公主返京一事。實不相瞞,到今天老臣還如墜雲裏霧中,看的不甚明白吧。”
華棠淡淡一笑道:“這棋局才剛剛布下,自然不易看懂,大人莫急,很快局勢就清晰了,大人隻需依計行事便可。想來剛剛大人看到我如此遲疑,恐怕是覺得我很是眼熟吧。”“是啊,一開始老臣確是因為公主容貌驚為天人,而後發現似乎十分眼熟,這才想起來曾在皇上禦書房見過華顏先皇後的畫像,您與皇後簡直是一模一樣呀,隻是氣質略有不同,您更多的是皇後娘娘沒有霸氣與淩厲。”
“是嗎?我雖未見過生母,卻知道她定是一位溫婉清雅的女子。可惜,她卻是因為而--”華棠眼色暗了下來,帶著幾分寒意。
“公主莫要這樣說,皇後娘娘定然是被奸人所害,你不可中了敵人的圈套,皇上還等著和您團聚呢。”許忠信急忙接話道,“此番老臣來就是為了通知公主隨時準備回京。”
華棠聽此,淡淡笑了,“此事尚不急,我們還需等一個契機,不過也快了。”
“公主心裏有數就好,老臣聽從公主安排。”
……
淩月國皇宮
“廢物,一群廢物”坐在殿中的一人猛地一拍桌子,將茶杯打在跪在她麵前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不敢躲閃,一杯滾燙的茶水全澆在身上,尚是酷暑時節,身上薄衣直接澆透,已經感覺皮膚火辣辣的疼,卻不敢表露分毫,隻怕更惹得上麵的人不快,隻得高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出來這麼大的事兒,還想讓本宮饒命,暗殺”,應聲一個隱衛打扮的人出現,“將他拉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遵命”暗殺麵無表情地拖著那個已經癱軟在地的黑衣人,消失在門口。
這時,從門口閃進一人,隻見她身著杏黃薄紗,內著對襟蝴蝶珍珠百褶裙逶迤於地,腰係黃色絹帶,更顯不盈一抹,三千青絲盤成鳳尾髻,臉上略施粉黛,顧盼之間神采飛揚,雍容華貴之中平添幾分俏皮,“母妃,是誰惹您不高興了,您瞧瞧臉上都有皺紋了,不氣啦,不氣啦,汐兒給您出氣。”
看到來者,座上之人方才舒展緊鎖的眉頭,向著來者招了招手,“汐兒,過來,到母妃這裏坐。還不是你那不爭氣的哥哥,還有--”說道這,不由得停滯一下。
叫做汐兒的女子接話道,“三哥他也不過是剛才成年,玩性稍大了一些,過幾年就會收心了。”
“他還年紀小,已經二十了,你如今都已經十三,怎麼還是小。大皇子十五就入了軍營,二十歲時大敗戎國,如今更是屢立戰功,再看你三哥整天不學無術,隻得個風月浪子的名號。不過你說收心,倒是該給他尋一份正經的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