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樓梯口,我突然想起我才是今晚的正角,便甚是不好意思的向語曉姐姐說道,“我…還是先不去了。過會我就該出場了吧,還是先去換身衣服,若他到時還得空,我再……”我再去見他吧。
人,怕是都有這種矛盾的心情。想見,又不敢見。
她會心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以為她是同意了,沒想到她竟又說到,“並不勉強。我知道你本就是為了見他,可我何必犧牲你,來成全自己呢?那支舞,需要值得它的人,來跳,來看。”她長舒一口氣,“我並不是完全不諳人情,值得不值得,那些事啊,雖不全懂,也知個情理。都是女子,不是麼?”
我垂了垂眼,點點頭。“那……”我又想起那個玄色衣衫的男子。若我猜得不錯,以他的身份,怕到時會有一些不愉快的事吧?
我又不敢再接受了姐姐的好意,而此時三言兩語又不再說得清什麼。
“萬一,有人……”
“有人砸場嗎?放心吧,”她笑道,“你以為,默影宮在四城,隻有我這一家營生?何況,傾幽也到了。不必擔心的,再說你以為我空有這個殿下的職位,僅僅是吃素的?”
我不好再說些什麼,“隻願是如念多慮了。”
隻願是我多想。
“好了,既然你不去,我先去看看他。你先回房,我再作安排。這樓道裏,還是不堵的好哦。”
我有點不好意思,轉身又往樓上走去。
但不知是我的幻覺還是如何,我仿佛感到淩霜的目光,直看著我。風殿,孤懸……
我搖了搖頭,還是不想得好。不想……
雅閣設在二樓。就在我搖頭歎氣告訴自己不再多想的時候,恰又十分不幸的看到那個玄色衣衫的公子。
我撇撇嘴,覺得運氣實在不佳。
但他果然是有地位的人,至少是個有錢的家夥。他所在的地方,竟是風笑居的隔壁。而風笑居,他要來的地方,自然是這裏最好的。我由此又想到他會再和他碰上。
會出事嗎?
我又擔心起來。想起姐姐的話,覺得有點杞人憂天的感覺,但那杞人確實也不夠聰明,好歹我憂的還是個,漂亮的人!
說笑是如此,但往窗外看去時,天黑的過於陰森,以至讓人,不得不有所擔憂啊。女子,嗬……
燈火通明,夜,寒風,梧桐。繁華而已,那人呢?
輕輕歎了口氣,發現腳下早已停留。自嘲的牽起一抹笑,又踩著階梯向上。
頂層。寒意。
確實是高處不勝寒啊。登個頂蠻冷的。
推開清言局的門時,我看了一眼隔壁的安承居。那緊鎖的門,古木的氣息。
人去樓空,其實很快。
夜間,不到子時,暮念卿,甚至是以前所在的默影宮,所有房間都是不熄燈的。
因而屋內燈火搖曳。但難免也有——不速之客。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容顏,隻道這樣來的人,怕不會是什麼善類吧。
黑衣。
“聽說如念姑娘不打算跳‘君歸何去’了,隻留給有心人?那你怎就知道,他,是個有心之人呢?”
“公子,你這樣造訪,不覺不妥嗎?”
“這有何妨,這裏是青樓。姑娘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可笑,他明明用的是肯定語氣!“姑娘”?他既這樣稱呼,那也並非不是個君子,偽裝?何圖?
“‘他’是誰?”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