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古人來講,這童話故事太神奇,太匪夷所思!講了兩天之後,傾城明顯感到那兩個“怪物”站崗的位置離自己近了很多!再講兩天,其中一個怪物便亮開銅鑼般的嗓音發問了:“姑娘且停!單身女狼是甚麼意思!”
傾城無奈,隻得從頭解釋,連帶著將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也解釋了一遍!誰想文化差異太大!要解釋的東西越來越多!再加上謹香那個小丫頭也來湊熱鬧,偏偏還愛聽得很!傾城的故事會變成了西方文化的知識普及會!真是後悔不已!
一月之限將近期滿時,提前完工,傾城終於能夠坐在那些光滑的石頭上悠閑的曬著太陽,終結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故事。
當然謹慎的傾城不可能真的悠閑的曬著太陽,其實此時她手頭正雕刻著一個檀木筆架,耳邊聽著謹香意猶未盡的聒噪之語。
“傾城!那水晶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就是你打死也想不到的樣子!——她不語。
“傾城!那海外之國的噴火龍與我們九州傳說中的噴火龍是不是一個樣子的?”
根本沒有什麼龍!隻是傳說!——她仍不語。
“傾城!你說當真有巫術能讓女子白日裏美若天仙,到了晚上就變成怪物麼?”
這隻是童話故事!故事都是假的!——她繼續不語。
“傾城!你說你會不會就中了這樣的巫術?”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她輕喊一聲,舉著沉重的檀木筆架追得謹香滿院跑。又追又鬧,連兩個怪物侍衛都不由得裂開了大嘴!
傾城輕快地小跑著,她感到頭上的藍天在旋轉,地上的花草在旋舞,好不快樂!仿佛隻在一瞬間,她突然凝結了醜陋的笑臉!
局安思危!處事謹慎!何況她目前的狀況本來就不安全!偷偷講幾個故事掃卻心中的陰霾也就算了!此刻的輕鬆快樂無論如何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於是猛然收住腳步,神色黯淡的呆愣在原地。
謹香回頭:“怎麼發起呆來了?”
傾城哀愁滿麵,淡淡地說:“謹香!你說如果我真的是種了那種巫術,終有一日能變得美若天仙,王爺他……”
話未說完,卻見謹香臉色一變,慌忙屈膝行禮道:“參見王爺!”
傾城詫異地回頭,一月未見的妖孽王爺不知何時站到自己的身後,連忙低低的垂下頭屈膝道:“參見王爺!”
在院外聽到了歡笑聲,長孫青良本就不高興了,沒想到進的院來又聽到端木傾城方才的話語,竟說什麼終有一日變得美若天仙?簡直癡人說夢!不由得對她又厭惡了幾分!
冷哼了一聲,對身後的侍女說道:“紅枝!掌嘴!”
“是!”
傾城還沒反應過來,“啪”一聲!一個響脆的嘴巴子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晃悠了兩下,憤憤地瞪著長孫青良。
“你的一切皆在本王的掌控之中!這便是近日來對你妖言惑眾的懲戒!怎麼?你不服?”潘王清冷的聲音說道。
戒急用忍!戒急用忍!傾城緩緩低下了頭,幸好沒有揭穿自己的謊言,這樣的懲罰倒是算輕的!唉!要融入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還真是很困難!自己遭受的虐待多了,好像已經習慣了!
潘王又道:“引本王去看看書閣!”
“是!”傾城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在前麵帶路,走上幾級台階,輕輕推開門扉,垂首立在旁邊道:“王爺請進!”
長孫青良緩緩走近房門,一股香氣撲麵而來,淡淡的並不覺得討厭,但還是皺起了眉頭問道:“是何香氣?”
傾城垂首跟在身後:“是杜若的香氣!有寧心靜神的作用,書閣是安寧靜雅的地方,傾城鬥膽把它用在了這裏!”
長孫凝眉,環顧室內,隻見書閣從他進門所站的位置為中心,被分成了兩部分,右半邊擺放了若幹不及一人高的深色鏤空木櫃,排列整齊顯得很是威嚴,但是光線稍弱了一些;左半邊則光線充足明亮,一張長榻依窗擺放,上麵還放有一張寬大的幾案,雕花木窗兩側垂著翠綠色的曼帷,正隨輕風輕輕飄動,看著十分靈動舒心。
他轉身緩緩走近木櫃仔細巡看,這鏤空木櫃上雕刻著簡單花草的紋樣,分為四五層的隔斷,隔斷上整齊地豎躺著一冊冊竹卷,長孫青良輕輕撫過竹卷的表麵,觸感清涼幹燥,並有淡淡的竹香飄緲,抬眼望去,後麵幾排木櫃上均整齊地排放著卷卷竹簡,場麵壯觀又不失肅穆,浸身在這寧靜又大氣的書架之間,竟使長孫青良產生了一絲脫離塵囂的坦蕩與釋懷的感覺!二十多年來的荒亂生活中,他幾時產生過這種感覺?這種他夢寐以求超脫之感?
長孫青良淡然地看著眼前的層層書架沉默不語,傾城一直垂首跟在他的身後,緊張萬分地等待著長孫青良的評價,半晌,終於聽到那妖孽王爺低聲說道:“你做得不錯!”
傾城不知道怎樣答話,隻是如釋重負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