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積累了一夜的山霧在等待著與農家做飯的煙火相遇,然後慢慢的充斥著整個黎山,從遠處看就好像一根掉地上盤旋的素紗,真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慢慢向上螺旋似提起,偶爾還有一兩聲雞鳴從那小山坳黎傳來。我們的故事就從這裏開始了。
“老五,還不起床做飯去,村裏的公雞都打鳴好幾次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李嗣的身旁傳來,李嗣聽到這話不用想這也知道這是睡在他身旁他四哥李虎的聲音,李嗣淡淡的應了一聲,就緩緩的掀開被子,用那頗顯淡黃纖細的小手放在床上,撐起那瘦弱的小身體,然後又用那並不光滑的手揉了揉小眼。拿起那放一旁的那件補了好幾個疤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不過因為李嗣身材矮小,那件從幾個哥哥那裏傳承下來的衣服,穿在李嗣身上,就好像一件大衣,李嗣還就因為這個常被同齡人笑稱為“李秀才”。穿好了衣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穿過一個大廳就來到後麵的一個毛草搭起的簡陋的廚房。不一會李家屋後就升起了嫋嫋炊煙。
李嗣家裏一共八口人,在梨山坳這裏也不算多,但特別的是家裏前五個孩子都是男孩,村裏人聊到到老李家都會不禁的感歎到:“老李家這輩兒怕得有幾個光棍了”,確實李嗣的父母在過幾年都快半百了,家裏別說是孫子了,就是兒媳婦都還沒有呢,這也把李嗣的父母給愁壞了,還時不時的和李嗣的大哥,二哥絮叨抱怨兩句。不過這也怪不別人,梨山坳這地處偏遠,半年都見不到一個生人,再加上李家家庭又不怎麼好,光是從那用竹片和毛草搭起來的斜矮的房子就可以看出。不過著一切好像絲毫不影響李嗣這個十歲孩子的快樂無憂。
天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李嗣的家人也都起來了,圍著那大石盤的桌子依次的坐下,李嗣和妹妹李虹把飯給端上了桌,就很自然的坐在了最後剩下的那兩個座位上。李家也就隻有這會人是最全是時候,因為李嗣的父母吃了早飯就要到山坳外的田地裏去忙碌,路程有些遠所以中午就不會回來吃飯,一般由李嗣的三哥或四哥送飯過去,在田地裏吃了飯又繼續耕作,直到晚上才回來;而晚上李嗣的大哥或二哥又得去照看家裏唯一可以用來交換一些生活必須品的魚塘。所以這會就是家裏人最齊的時候,也是李嗣的父親李永和安排家裏其他人一天或者幾天工作的時候。
剛吃不一會,李父看了看四周,然後端起吃空的碗,遞給一旁的李黃氏,李母立馬放下手中的碗,接過李父的碗就站起身來取了後麵的廚房,李父也沒有看李黃氏,就開始說起了話:“好像家裏的鹽快沒有了,老大老二你們今天去池塘撈一些魚去鎮上一趟吧”,李嗣的大哥和二哥聽了點了點頭,就沒有發什麼聲音了,你父看了看他們好像想起了什麼,放下了碗,挺直了胸說道:“要是你們在敢多撈你們這個月就不要吃鹽了”,聽到這裏下麵的幾個孩子就更加沒人敢說話了,連吃飯的聲音都小聲了起來。
“還有老三和老四把家裏收拾幹淨一點,明後天隔壁村的李阿婆要來給人留下個好影響,畢竟她可是這十裏八村有名的媒婆”,說完李父有搖了搖頭的看了看坐不遠李嗣的大哥,說完李黃氏也從後麵出來了,安靜的把盛好的飯放在李父的麵前,一家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在李嗣的記憶中李父吃飯總是很快,他碗裏還沒有吃完,父親就已經把第二碗給吃完了,今天也不例外。李父放下碗,也沒有了盛飯的意思,手就很流利的拿起放在凳子旁的大水煙筒開始倒弄起來,時不時還很享受地吸一口。
說完這些李父繼續低著頭倒弄這大煙鬥,頭也不抬,好像這是他唯一的樂趣一樣。眾人也沒有說話的,隻是低著頭捧著碗自顧自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