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1 / 2)

大哥打小就要比他聰慧剔透,摸得準父皇心思,而看似他比之其人前顯貴,太子之位仿佛鐵定無敵,但明秀卻心頭一直有個念想,那便是其實這太子不過是個虛位而已,父皇最想要的皇儲繼承人並不是他,而是大哥才對。

而這樣的隱秘念頭,終於在某一天終成現實。

父皇遇刺,行刺者竟與當年死去的明德皇後生的幾乎一模一樣,不知父皇最後是怎麼處置了那同明德皇後極其相似的小宮女,總之後頭這一月,這刺傷仿佛引起諸多舊疾,一點風寒便令大明朝的皇帝病來如山倒,之後抱恙而無法上朝,宣旨由大殿下監國。而理所當然的,大哥在朝廷中本就威信極佳,到處埋著他的眼線,朝中口碑清一色地都是偏向大殿下賢明知事,穩重足有擔當。

至於他,一個掛名太子,誰還記得?

從母親後台勢力倒塌,到他太子之位被廢棄,不過短短一個月功夫,仿佛這樣驚心動魄的事還依稀在昨日重現時,他已是個兩袖清風的閑散王爺。

其實,這樣倒還好些。

明秀心中這般想,戴著帷帽,掩藏在黑紗下的眼睛四處望著夜深的集市上人來人往的場景。到處是人聲鼎沸,場景熱鬧非凡,於他而言比之那冰冷皇宮好過千倍,興許他天生就是這般自在的。但心中到底還是存了許多惆悵,十年前發生的事雖然已經是過往雲煙,但惟獨那件事始終令他對大哥心有芥蒂。

那個靈俏美麗的少女,那個傾盡他年少時所有熱情誠摯去愛過的少女,盡管這麼多年過去,他心中也無法將她徹底忘記。

大哥總說他是個念舊的人,而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進了一趟宮,兩兄弟會麵,見著後明秀才覺得,真正懷舊的怕是他這個看上去強悍無敵,卻因為痛失所愛而長久孤寂的孤家寡人罷了。

思及此,他唇邊扯起落寞笑顏,半晌才從一個攤販前離開,卻在轉身時不小心撞上一個人。

“哎喲——”一聲驚叫。

明秀亦是驚了下,但旋即便鎮定下來,掀開帷帽,卻在瞧見那人看過來的麵容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春小姐,您別跑那麼快呀,皇——王老爺可吩咐過,要奴婢千萬看著您一些!”身後有人在叫喚她,而她本笑著的臉再對上明秀時僵了僵,不知怎的,立刻就轉過身去,試圖想要藏入擁擠的人群中。

可她甫一行動,就有人比她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昔日裏溫和的人,此刻緊扣住她的腕子,帶著曾有過的執拗和強勢,讓她無法贏下心腸再狠心將他拋下。

心中一聲歎息,她轉過身,正對著上他因震驚而顯得格外顫抖的眼神,她已經從明奕的口中得知現在的明秀是個逍遙閑散王,而皇後則在十年前那一場皇位爭鬥中落敗因而一病不起,前兩年就因病去世了。

對於這一切,她心底裏終究是有愧疚的。

明秀是個很好的人,若她生在平凡人家,說不準就會選擇他。可惜往往命運弄人,他和她終是生不逢時。

“你……已經回來了?”

她自然不會和他解釋她莫名其妙的死了後又無緣無故回來的原因,畢竟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明奕那樣接受的,但她也不想用謊言再繼續欺騙眼前這個曾經真心愛過自己,而如今已經成長為穩重溫柔的清俊男子,隻好順著他的話應了聲,“恩。”

就這樣淡漠的和他撇清,畢竟她現在不想利用他的感情再做什麼。

與其繼續傷害,不如一刀兩斷來的幹淨利索,這樣也好讓他真將心裏那點最後的念頭給拋開,才能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見他不說話,映春隻好自己說,“若沒事,我還有人等著,先走了。”

見她從起初的驚慌欲要到不得不麵對他時的默然,最後顯出此刻的疏離淡靜,明秀隻消一眼,便全數都看了個透徹,且也都明明白白。可他年少時那段戀情畢竟對他還是太過於深刻,以至於就算心理上可能放開了去,身體卻在她欲要走的那刻再次行動。

那雙手仍是不願放開她。

就像是多年前,他那樣嘶聲的嚎叫,挽求她留在他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