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綰是天族唯一的公主,什麼三界奇珍沒見過?她想要的東西也鮮少有得不到的,因此整個掩月宮裏的寶物堆的隻怕不比饕餮肚子裏的少。原本在沒有算計葉瀾音之前,她是想自己上離恨天去拿折巽鼎的,但天族的統治者畢竟是她的父親,便是她叛逆,卻也終究狠不下心來,不願意到頭來真的斷絕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她利用了葉瀾音去偷折巽鼎,而現在她無人可用,也無人可信,便自己去往那三十三天,借著法寶和秘術,不求能夠廢除封印,隻求能夠將那個該死的結界破出一個缺口,能還她愛的人自由。
韶綰用了一件同樣是上古時留下來的寶物,能夠斂去自己所有的生息,在沒有利用葉瀾音以前,她原想著就是用這樣的方式,騙過三十三重天的式神。一路上她有些緊張,也有些焦急,更有些期待和興奮。她滿腦子想著的,就是自己與巫邪終於能夠團聚了,而巫邪也會為了她收回他的野心,天妖兩族和平共處,而她卻是發揮了和人間那些和親的公主們一樣的性質。她還想著,若是妖族與天族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她的父親與母親便也不會再怪罪她,若是魔族有了異動,妖族或許還能幫著天族一起對抗他們。想到這裏,韶綰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少女般甜蜜而又滿懷希翼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是美好的,在她的臉上可不常見到。
前往離恨天的路上,巫邪的聲音一直在她耳畔指導著,引領著她如何避開式神的耳目,如何不觸碰陣法的來到陣眼中心。當隱著身的韶綰出現在陣法中心,一掠飛向半空,停落在封天令前的時候。巫邪故作情深,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在韶綰耳畔響起,他說:“開始吧。”
韶綰用的是從**鎮黑市商人那兒得到的禁術,不用說,自然也是巫邪引導她去的那裏。那禁術學起來並不複雜,隻是其竹簡上篆刻的皆是上古時期的文字,她認識的不多,同樣也是在巫邪遊離在外的意識的幫助下完成的。韶綰向來聰慧,極快便掌握了口訣,和相關的伽印變化。於是,當她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伽印也緊隨其後的開始變幻時,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一瞬間湧來大片大片的烏雲和紫雷。這樣的變化無疑驚動了三十三重天的式神,然而當他們異常暴躁的在三十三重天累來回巡視的時候,他們想不到韶綰已經入到了陣法裏頭,並且因為寶物的幫助,他們根本感應不到她。
紫薇垣中,原本正在沏一杯青鳳髓的淺滄忽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那茶他隻沏了一半,他來不及將之沏成七分滿,紫砂壺往桌案上一擱轉眼人已經到了三十三天。然而他再快卻還是來晚了,韶綰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她左手握著半截斷劍的殘刃,牙咬重重的紮在自己右手的內測關節的經脈處,忍著痛一直順著脈搏劃到了自己的手腕。鮮血順著韶綰的胳膊流下來,不出意外的將她胳膊正下方的封天令染了個鮮紅。
淺滄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卻已是來不及阻止她,隻感到天地忽然開始震顫,而韶綰目光所注視著的地方,那裏的天空正緩緩裂開一道口子。而人間則是山崩地裂,江河倒流。
望著那條似閃電一般的裂痕,韶綰的目光中滿是期待和癡戀,她等待著巫邪從那裏麵出來,對她微笑,與她相逢。然而那裂縫中卻伸出了一隻深褐色的堆滿了褶皺,枯瘦的,仿若鳥爪一樣的手。這隻手抓住那裂隙的邊緣,用力的將這條裂縫撐開,最後從裏麵走出來一個長著人臉,身上的皮卻是一身皺,腦袋上長了一隻角,拖著一條長尾巴的怪物。那怪物極費力的走出來,他拿手搭著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外界的光線,淺滄已是喚了滄溟劍出鞘。不需要多餘的動作,隻是一個見光的殘影,那怪物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還有些懵懂的伸手去摸腰間那一片莫名的水澤,之間那裏墨綠色的一片,都是他的血。在那褐皮妖怪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笨重的上半身已經從他的下半身上滑落,重重摔到了地上。
這個妖怪不是巫邪帶上天闕的妖怪,而是封印內原本封印著的上古時期的妖怪,而這個上古時期的妖怪卻被淺滄在一個瞬間,攔腰劈成了兩節,這讓韶綰不得不佩服淺滄的功力,以及變得格外謹慎。她知道同為天族淺滄自然不會拿她怎麼樣,但她害怕的是在與淺滄交手時,巫邪必定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