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發泄(1 / 1)

日升日落,夜幕緩緩覆蓋整個大地。繁星點綴天宇,盈月高懸。飄渺輕柔的月色勾人埋藏心底的思念愁緒。樹影明暗掩映,錯落有致。浮躁的心也隨著安定,隻想靜靜的躺一會,躺在月色裏頭。

青柳點來燭火,回頭尋找小姐的身影,她正趴在窗口,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似乎小姐這段時日很喜歡看夜景。青柳放輕腳步,喚了聲:“小姐,累了一天,該休息了。”

曲如笙換了一隻手托著俏臉,目光始終掛在天上,淡淡說道:“青柳,你看,這天真美,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過這麼多星星了,真漂亮。”

迎著涼爽的夏風,青柳也放鬆了幾分,少了幾分拘謹,也湊到窗口,探出窗外環東張西望一番,道“青柳倒沒發現什麼特殊之處,一直都是這樣。小姐近日很喜歡看夜景呐。”

回過頭來,望著燈下的小姐,青柳一時愣神。燭光搖曳,嬌柔的身姿在它的映射下顯得朦朧,眸華瀲灩泛著點點星光好似是天上的星河墜落其中,許是回想起何歡喜的事,唇邊時常漾起一抹微笑,淡淡的撥人心弦。月光拂過她清麗的臉容,好似披上了一層薄紗,如夢如幻。分明是不小心跌入塵世的仙子,萬般風華傾瀉而出,美的讓人心驚。

“在我們那,空氣受到了汙染,天空總是迷霧重重的,星星都看不真切。我小的時候啊,那時候還能看清楚,諾,跟這個差不多,我還能記得,外公經常躺在庭院的椅子上,我就坐在他大腿上,邊享受著晚風,邊給我講故事,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講打仗時候的事,有時候也會提提他和外婆的愛情故事,每每此時,外婆總是不好意思嗔罵外公,說他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沒皮沒臉的,在寶寶麵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噢~對了,他們總是叫我寶寶,好像我永遠長不大一樣。可是,後來呢,我還沒長大呢,還沒能力賺錢給他們一人買一件衣服,還沒接他們出去旅旅遊,他們就去天上了。再後來,我媽接我去她那,可是她有自己的家庭,也有其它的孩子。爸爸也有要照顧的家人,剩我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我總是為他們,當初為什麼要生我?為什麼生了我又不管我?可大吵大鬧之後,最終還是一個人縮在角落思索,哪裏才是我該去的地方,哪裏才有我的容身之地。”

夜色總能蠱惑人的心智,緊繃的弦放鬆了下來,很多不與人分享的秘密,自然而然的便脫出了口。青柳眉頭一擰,目光透著迷惑,她從小便跟在小姐身邊,小姐說的這些她都不知道,何況,空氣是什麼?旅遊是什麼?媽媽爸爸又是什麼?然而,她並未出聲打斷,因為,小姐此刻看起來,太悲傷了,悲傷的喘不過氣。

淚流滿麵,她卻不抬手拭去,未知的路在等著她,還有幾次能像現在一樣因為思念那個世界的人盡情的哭。

“外公,你還在看著寶寶嗎?如果是,能不能到我的夢裏來,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可是,你從不到我的夢裏。”幾不可聞的呢喃被明月拾起,連同思念也一並帶走。

一身白袍完全的掩在鬱鬱蔥蔥的桑樹後,溫潤的眸子依舊空洞的沒有溫度,先前服服帖帖的發絲隨風亂舞,伴著樹葉的簌簌作響,白衣已消失原地,好似從沒有人來過這處。

旭日東升,海天交接之處鑲上一層金色的光暈,萬物蘇醒,鶯鸝啼鳴,泉水叮咚好似一曲交響樂。

“小姐。”青柳壓低音量喊了聲。

“嗯?”淺眠的曲如笙一聽見響聲便微微轉醒,睡眼惺忪,頭腦一片混沌,不適的甩甩頭勉強的清醒了幾分。

“小姐,白尊者在外頭等您。”

“噢?”曲如笙瞥了眼外頭的天色,豔陽高照,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是我起晚了呢。”

隨意的取一條青色的絲帶束發,配上一襲乳白衣裙,頗有些出塵之色。青柳皺眉思索,這身打扮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呢?

曲如笙望著陷入沉思一臉糾結的青柳,“噗嗤”一聲笑出聲,衝著她擠眉弄眼,昂著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樣,說道:“本小姐實在是太美了,簡直人神共憤。對於這點,其實我也很苦惱。唉~同為娘胎裏爬出來的,我怎麼就長得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