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前言(1 / 2)

人類創造的精神產品汗牛充棟。即便在閱讀手段豐富多樣的今天,一個人窮其一生的精力也隻能消化掉其中的極小部分。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盡可能地領略人類精神世界的複雜深邃?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閱讀經典。

所謂“經典”,是指集原創性、深刻性與批判性於一體、經得起歲月淘洗與反複驗證的作品。當然,稱得上“經典”的文藝或學術作品也數量龐大,每個人隻能根據自己的喜好、需要等有選擇性地閱讀。一般來說,閱讀經典是一個從被動效仿、從眾到主動篩選、認定的過程。那些發現、傳播和研究經典的人,在文明傳承中也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在文明軸心時代,無論東方抑或西方都產生了許多經典性的作品,如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老子》、《莊子》、《詩經》、《楚辭》等,西方蘇格拉底的《對話錄》,柏拉圖的《理想國》,亞裏士多德的《倫理學》、《政治學》,奧勒留的《愛經》等。軸心時代的作品呈現出高度的原創性,有如橫空出世,赤地立新,而一旦問世便拓寬人類文明史的長河,滲透進當時和後世人們的血液和靈魂,影響到民族和國家的思維方式和文化心理結構。

中國的《老子》一書僅五千言,但字字珠璣,包含著深邃的哲理,且留下巨大的闡釋空間。它既是政典,又是兵書;既是君王南麵之術,又是臣子北麵之法。許多言語精警異常,可謂矜式百世而不惑,如“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重;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等等。亞裏士多德的《政治學》為西方政治哲學的開山之作,他探討了當時的各種常態和變態政體,提出以中產階級為主體的共和政體是最穩定的政體,此觀點在後世得到最有力的印證。奧勒留的《愛經》,首次係統地研究人類戀愛心理,把戀愛中男女的性格差異、人性弱點等分析得絲絲入扣,並賦予戀愛以美好的品質、藝術化的技巧和智力遊戲式的趣味,誠為一部愛情寶典,一部指導男女戀愛的入門之書。用翻譯者、著名詩人戴望舒的話來說,《愛經》“以繽紛之辭藻,抒士女容悅之術,於戀愛心理,闡發無遺,而其引用古代神話故實,尤見淵博,故雖遣意狎褻,而無傷於典雅;讀其書者,為之色飛魂動,而不陷於淫佚”。

堪稱經典的文藝和學術作品,無不表現出揭示人性和情感的深刻性。以寫《項鏈》、《羊脂球》等著名的法國小說家莫伯桑,對虛榮、虛偽、貪婪、殘忍等人性的弱點作了窮形盡相的揭示和描繪,尤其對所謂上流社會的諸多人物的陰暗和醜惡心理更是毫不留情,讓人讀之大開眼界。莫伯桑的作品,宛如十九世界後期資本主義生活世界的風俗畫,達到了現實主義小說的一個高峰。他是傑出的語言大師,說到女人,他說:“魅力、眼神、微笑、語言是女人用來淹沒男人和征服男人的洪流。”說到事業,他警示我們:“世上真不知有多少能夠成功立業的人,卻因為把難得的時間輕輕放過而致默默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