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永定立賭約(1 / 2)

唐末,中原,永定縣。

縣城西郊學堂內,一個少年雙手輕按在課桌上,正在背誦。他十四五歲年紀,穿著一身破舊的藍色長衫,長相雖然普通,卻掩不住清澈的眸子裏閃動著的聰穎。

“女,女慕貞潔,男效才良……”

少年背的結巴,有時一個字要想上盞茶時分,右手食指時不時敲擊下桌麵,約麼半晌才將千字文完整的背誦下來,然而,並沒有嘲笑他,因為他背誦之前,隻聽夫子念了一遍。

“好,孺子可教也!你們也都應以陳陌為榜樣。”夫子將戒尺輕放在講桌上,撫掌笑道,眼中的讚賞毫不掩飾。

“夫子說笑呢,要是我們都有陳陌那天分,還需夫子督促?”

“再說,陳陌何許人?他那麼聰慧。”

堂上眾少年聞言,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議論著,帶著豔羨的聲音四下響起,其中酸溜溜的意味也顯而易見。

陳陌聽著周圍亂遭遭的議論聲,眼裏透露出深深的無奈之色。如今,黃巢造反,四處劫掠,無論他陳陌如何聰穎,都與其他人一樣,隨時有掉腦袋的危險。當然,他心裏還有別的想法,但那條路,早就被他父親臨死前的一句話給斷了。

“小陌,不,不好了!哎呀!”王鍾自堂外匆匆推門而入,打斷了這一切,因跑的匆忙,被門檻拌倒在地,更惹得其他少年哄然大笑。王鍾長相清秀,身材也修長,同樣的藍色長衫在他身上,就顯得俊美異常,盡管因為他摔倒,長衫上已經沾滿了泥土。

此刻正在堂上,怎能如此失態?陳陌尷尬的看了夫子一眼,見夫子並無不虞之色,忙起身快步走到王鍾身前,將他扶起,責備道:“什麼事?”

王鍾沒有回答,反而拉著他的手一臉著急道:“快回家,回去就知道了!”言語之間,很是急切,俊美的臉上滿是汗水。

陳陌心中生疑,猶豫片刻,他了解王鍾,若非大事,絕不至如此失態,他還是回去一趟較為妥當。念及此處,起身對夫子施禮道:“陳陌告罪,望夫子諒解。”

“去吧。”夫子笑著擺手,對陳陌,他當真寵溺之極。

“哎,你慢點!”夫子剛應承下,一頭霧水的陳陌,便被王鍾匆匆拉出了學堂,快速的朝家中跑去。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也不知誰試探著說了一句,頓時引起了騷動。

“走!”十個少年都站起身,鬧騰著跟隨陳陌二人的步伐去了。

小兒心性,一動就變的騷亂,堂上桌子椅子被撞的亂七八糟,書本也散落了一地。隻留下一臉無奈的夫子愣在講台上。

“你們…”夫子氣急,眼裏流露著些許無奈,片刻後,默默收了筆墨紙硯,轉身歎息著回了內室。唐風不興科舉,讀書識字者,往往不是為了科舉,而是想到縣府甚至州府謀個一差半職好光宗耀祖。這樣情景之下,教書先生地位可想而知。

陳陌、王鍾兩家相鄰,都位於西郊,與學堂離的也不遠。被王鍾拉著一路奔跑,不多時二人就到了目的地。

此時王鍾家已被鄉鄰圍的水泄不通,他們都跪在大門口,朝院內磕頭,臉上露出虔誠之色,嘴裏含不停喊類似‘歡喜佛爺,保佑我李家昌盛萬年…’之類的話語。

“歡喜佛爺?”

陳陌聞言,腦袋有些發懵。歡喜佛乃是隱世的‘仙人’,居住在九龍山中,弟子數千,信眾無數。如此架勢,難不成是九龍山前來收徒?這可真是天大的事,怪不得王鍾如此著急將他叫回來。弄不好,今天還能一睹歡喜佛真顏。

隻是可惜,他父親不允他修仙。說到修仙,他便想起城外四十裏處的韓陵山寺,不知天陽子前輩在那裏住的可還習慣?

王鍾沒有理會他的胡思亂想,拉著他高聲呼喝著從眾人間擠過去,直接推門而入,二人進入院中,靠近走廊的地方站定。

院子不大,長寬都在兩丈左右,左側是茅房,右側則是柴房,唯獨中間有一條塊石鋪的小路直通堂屋正廳。廳前約有一米半寬的走廊,乃是進出兩側臥房的主要通道。

就在這廳前走廊上,聚集了十餘人。

左側是王鍾父母,臉上帶著媚笑,真對著右側的少年僧人低聲說著什麼。

右側卻並不是陳陌想象的歡喜佛,而是一少年僧人,僧人年約十五六歲,模樣端正,臉上祥和之氣很濃,再加鑲了金邊的僧袍,在太陽照射之下熠熠生輝,頗有得道高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