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生,是大漠和黃沙。覆住的眼眸,忘卻了天下。向往中的熙攘,湮滅不了真實及虛假。
第二生,是太陽和鮮花。追逐的步伐,無畏的天涯。千年輪回為誰?濃墨重彩還是素描淡雅?
第三生,驚鴻一瞥的悸動,煙雨瀟瀟的詩畫,共此最後一世,隻為相伴,不為轟轟烈烈的繁華。
……
在這洛河之上,兩位男子立於船頭之上,他們的身影在這霧雨蕭瑟中依稀可見。
“到今日,已經十個年頭,為師要考考你。”年長的男子開口。
“師傅請講。”年少的恭敬回話。
年長的男子點點頭,浮上臉頰的是莫測的神情,朗聲開口的卻是:
煙雨逐波弄扁舟,
莫問前程去或留。
前世今生輪回中,
幾回懵懂幾回愁?
年少男子略一震,卻是換上霸氣卻又再清澈不過的嗓音:
幾回懵懂幾回愁,
前世不記今半休。
去回浮生化微塵,
伴著煙雨蕩輕舟。
良久,年長男子開口:“足矣。”
……
而在河流的另一穀,一葉竹筏順流而下。以大團的芙蓉裝點的竹筏,流連於綠波之上,如一條春色的絲帶鑲上一顆最奪目不過的珠寶,與這青山綠水交相輝映,而有各有風姿。水,是靜默的絮語,山,是包容的恬雅,竹,是溫和的環抱,白,是如素的純淨。而在這,水藍、山青、竹綠和花盛的懷中,是一位再平靜不過的紅衣女子。
青山綠水之中,花團錦簇的包圍下,更襯出這大紅嫁衣的豔麗。
彷佛祠堂前的吹鼓聲,隨著曲水,隔著水路直直的追到這片寧靜的水麵;彷佛再現的是,人來人往的宅門之前,賓客入雲的道賀聲;彷佛可以看見的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在繡樓之前,握著手裏的紅線,靜靜的等待著郎人來牽,但,現在,女子隻是再平靜不過的躺在這竹筏之上,在山水之間,順流而下。
秀美的眉峰,是含情的雅致,絕美的側臉,是如水的柔情,殷紅的嘴唇,是欲語還休的靈動。但,那雙直投心靈的眸子,卻是緊閉著。如同,一位蒙麵的絕世女子,氣吐如蘭的話語:我懂我的美麗,隻是不為世人開啟。
竹筏吸引了洛河之上所有的船隻,但卻是沒有船可以近身,直到很久,這都是很多人樂道的一個傳奇。
有一個女子,被遺落在了洛河,但,沒有人拾起。
沒有人看到的是,在這竹筏的最上遊,是兩名白衣女子。
“莫憂,你這又是何必?”一名女子淡然開口,語氣帶些嘲諷。
被喚作莫憂的女子,嘴角一抹淩厲,卻是柔弱的語氣:“茹素,你知我是痛苦的,若沒有他們陪著我受苦,我是會孤單。”
痛苦,也是需要輪回。
一抹冷笑浮上茹素的嘴角。耳邊,猶在回蕩的是,三十年前,大街小巷孩童拍手唱和的民謠。
“九死輪回真亦假,世間奇葩上官家,暗夜點星光,海角照落花。
細雨飛揚鴦昕穀,天海輪換風含砂,滾滾忘川水,一泄覆天下。”
……
洛城木府。
步履匆忙的仆役,正堂上憂心如焚的中年女子,房間內行針施藥皺眉會診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