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進站上車時間,雲康根本不想往前擠,大家都能上車,一個也落不下,還有什麼好擠的。
但他站在人群中,早已身不由己。檢票口的柵門一開,眾人蜂擁而上,孩子婦女吱哇亂叫的聲音充斥整個候車廳,雲康稀裏糊塗地被人推到了站台上。
一看見火車,他就在心裏大罵,老天爺啊,這都是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麼破爛的火車,我去他大爺的!
不但是綠皮子車,連座位都是木板的!各位,有誰見過這樣的火車?這不是惡心人嗎!
雲康真懷疑自己穿越到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站台上,而且越看越像,連爭搶擁擠的旅客都是六十年代的打扮。
不過到狐丘嶺這樣的小地方,根本沒有什麼空調、特快、直快、動車、高鐵、磁懸浮一類的東西。
雲康見車廂裏擠了滿滿的人,心裏有些猶豫了,到底上不上去呢?坐六個小時火車,沒準被車上的臭氣熏得中毒。
這時,站台上已經沒有多少旅客,火車還有五分鍾就要開車。突然從候車廳的方向跑來一個窈窕的女人,長發飛揚,匆忙地上了火車。
雲康抬頭看到她的臉,立刻呆住了,竟然是虞清寒,她要去哪兒,怎麼坐這樣的火車?
他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跳上了火車!
虞清寒上車的位置跟他相隔兩個車廂,雲康一進車廂,發現滿當當都是人,落個腳都很難,他想擠到前麵兩個車廂去,簡直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車廂裏的氣味比候車廳裏要古怪一百倍,雲康手裏捏著火車票,在人群中慢慢向前移動,照自己的車票去尋找座位。
好容易擠到了座位前,仔細一看,位置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懷裏還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中年婦女旁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頭發略微有些花白,戴著黑邊眼鏡,正低頭看手機。
火車緩緩離開了站台,雲康的目光往窗外掃去,發現幾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跟著火車往前跑,不停地往車窗裏探頭探腦,似乎要尋找什麼人。
雲康頓時明白了,虞清寒是要躲避這些人,不得已才跳上火車。
他站在自己座位麵前,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車廂裏有些悶熱,他腳底下的大大小小的包袱和籃筐,身後不停有人走來走去,擠得他後背都疼。
果然這綠皮火車見站就停,不到一個小時停了三次,上車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雲康隻能單腳站立。
車廂又悶又吵,他心裏煩躁不安,實在忍受不了,於是低頭對中年婦女說道:“請問,不好意思,這個座位……”中年婦女看他一眼,沒理會他,繼續逗著懷裏的男孩。
他清了一下嗓子,又說道:“能看一下你的票嗎?這好像是我的座位”這時中年婦女對麵的一個老太太說話了:“小夥子,你年輕力壯的,站一會沒什麼吧……”
中年婦女身邊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抬起頭來,問道:“哥們,你到哪下車?”
雲康回答道:“狐丘嶺。”
戴眼鏡男人說道:“狐丘嶺不遠啊,六個多小時就到了,跟在市裏坐兩趟來回的公交差不多。”
他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不遠,丫的你就站著吧。
雲康隻好閉嘴,這年頭長得年輕也有錯啊,坐自己的位置也能引起公憤。
論起輩分來,這一火車的人全加起來,也沒有他歲數大吧。
他無奈地將目光投向窗外,火車的速度很慢,窗外的景是緩慢地向後倒退。
雲康心裏鬱悶,四位數的火車真是不能坐,在鐵軌上地位最低,見站就停,見車就讓,按這種烏龜速度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狐丘嶺。
火車“咣當咣當”地響,雲康不由得一陣窩火,這爛車慢得讓人受不了。
現在他跳下去方便一下,回頭都能追上來。慢成這樣,還算是火車嗎。
他一隻腳金雞獨立,想走到前麵的車廂去找虞清寒,也幾乎是做白日夢,丫的根本都挪不動腳。
這時心裏更恨薑墨,要不是那混蛋搶了吞龍戒,他用得著受這種憋屈罪嗎。
雲康隻覺得無聊透頂,在這樣的封閉空間什麼也幹不了,連納氣修煉都不可能。
他的目光漫無目的掃視著,無意間投到了戴眼鏡的男人身上,突然發現這人的雙手很特別。
這是一雙厚大有力的手,皮膚緊繃,但並不粗糙,手指上的每一個關節都異常的粗大。
這表麵手指關節有過超常的運動,比如經常打拳搏擊之類。
戴眼鏡男人的手腕抖動,劃了兩下手機屏幕,雲康清楚地看見,他右邊手腕上有一圈極深的疤痕。
雲康有些詫異,戴眼鏡的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很像是個當老師的,不應該有那麼粗大的指關節,還有那一圈疤痕,像是用鋸子鋸過一般。
盯著那一圈疤痕,雲康的兩隻眼皮狂跳了幾下。
丫的,這雙手以前好像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