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藥渣蜜丸能護住葛風度五髒六腑,讓他的心脈不受毒液損傷,小命可以保得住。但渾身傷口的膿血必須用藥物清理幹淨,否則內髒保住了,皮膚和肌肉都爛成篩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雲康略微凝一凝神,皺眉道:“巴蠟蟲我聽說過,是《山海經》裏記載的一種蟲子,據說繁殖能力極強。像葛二這種傷勢,估計得把十幾斤茜草根嚼爛了,給他全身敷上才管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感覺嘴裏發苦,茜草根必須在嘴裏嚼爛,有唾液的酶化作用才可生效。單單嚼爛十幾斤茜草根,特麼誰能受得了,舌頭都得嚼麻了。萬一把味覺破壞了,下半輩子不管吃什麼美食,都是一股茜草根味。
這時沈奪在旁邊接道:“巴蠟蟲產卵期的攻擊力最厲害,蟲卵能存活千年以上,一般在陰暗處休眠,看起來像石灰粉的樣子。隻要一遇見陰濕的水分,就立刻膨脹蘇醒,遇到活的動物一擁而上,用螯刺進身體裏,產卵的同時分泌大量毒液。蟲卵在動物體內寄生,幾個時辰之後破殼而出,以動物血肉為飼料,長成了幼蟲之後才鑽出體外。”
雲康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渾身發毛,隱約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卻想不出來究竟哪裏不對,總之心髒怦怦亂跳,讓他一陣不安生。
他定一定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從頭到尾仔細琢磨這件事。如果巫蝗和巴蠟蟲是同一種蟲子,那麼這黑蟲子的智商太可怕了,它們攻擊人時采用不同手法,而且方案靈活,想讓人怎麼死就怎麼死。
在麵包車裏的時候,有十幾隻蟲子刺中雲康的脖子,當時他頭暈了一下,隨後就把蟲子拍死,脖子上隻有幾個輕微的腫包,並沒留下嚴重的傷口。
但是陳經濟和鄢茯察被蟲子吸了血,到現在昏迷不醒,還有那四名倒黴的特遣隊員,都已經變成了幹屍了。葛風度運氣好一點,但是渾身布滿刀割一般的傷口,流著毒液和膿血,離死也不遠了。
巫蝗對待他們這些人,手段各不相同,有致命的,有留活口的,有壓根忽略,完全當空氣的。雲康注意到這一點,黑蟲子既然這麼做,不會是無緣無故,一定大有深意,他沉吟片刻,問道:“巫蝗放過了你們三個,難道是故意的?”
牛哥呻吟了一聲,委屈地抱怨說:“小老板,我可是重傷員,巫蝗放過他倆,對我一點沒有心慈手軟。”
鄢玄目光晃動,淡漠地橫了牛哥一眼,沉聲說道:“你的傷是摔出來的,不是巫蝗蟄傷的。”他抬頭看向雲康,點頭道:“話說回來,這些蟲子的確有點古怪,好像對我們三個沒興趣。”
牛哥嘟嘟囔囔說道:“它沒興趣最好,毒鉗鉤下留情,說明咱哥們的人品夠高,邪不勝正。”
他伸一伸受傷的腿,瞅雲康一眼,呲牙咧嘴說道:“小老板,我這也算是工傷吧,好歹給我加三倍醫藥費,還有我那輛麵包車,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它養家糊口呢,現在摔成一堆鐵餅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他觀察這麼半天,覺得雲康在隊伍裏是一個領頭人,說話辦事最好使,連鄢玄這老家夥都聽從他的安排,所以醫藥費撫恤金車輛賠償金一點不能少,全都得找雲康要回來。
雲康懶得跟牛哥計較錢的事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老油條司機在大山裏冒險跑長途,隻圖多掙點錢,可不是陪他們遊山玩水看風景的。
說起來牛哥跟他們出來跑這一趟,已經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一路上千辛萬苦,挺不容易的,要點補償也應該,總不能讓他做賠本買賣吧。
於是雲康點頭說沒問題,讓牛哥自己把賠償金算出來,說出一個總數目,不管損失多少都賠他雙倍。
“小老板真敞亮。”牛哥一見雲康慷慨好說話,不由得大喜過望,一雙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心裏盤算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搖兩下,說道:“我也不多要,就這個數吧,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