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崢下翻到最後一篇,正是她在自殺之前的一天寫的。“我承受不了了,我受不了自己是這樣肮髒。顏尋也不再愛我了,這個世上我生無可戀,還有什麼意思……”

所有的事情都停止了,而妹妹的生命也由此停止。邵崢的拳在暗黑中一點點攥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定會查清楚。

同樣在寢室裏,莫靖瑤也久久失眠。她清晰地聽到對麵的床上顧湘和另一個女生在竊竊私語:“是啊,長得也不怎麼樣……喜歡她活好唄……多少錢一次……”

這些話即使刻意忽略,但是還是如刀一樣刺進她的心。人真的是不能犯錯,一個錯誤就是一輩子的汙點。莫靖瑤翻過身,將頭縮到被中,刻意忽略所有的聲音。這時她的手機亮了,是連雪聲發來的短信:“我在拍戲,忽然間很想和你爬山,看到後及時給我個答複。”

這個短信讓她心中驀地溫暖起來,是啊,無論世上有多少人將她想的這樣不堪,但還有他待自己始終如一。

她手指翻飛,立刻回複他:“好的,你來定時間!”

屏幕很快就亮了:“這麼晚還不睡,一點也不乖,那就後天早晨,我們去南山看日出。”

“好的,不見不散。”發完後,莫靖瑤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突然間對於後天有了期待。

南山位於濱海廣場旁邊,景色非常優美,但是現在春寒料峭,植物還沒有複蘇的痕跡,登山的多是鍛煉的老人。莫靖瑤穿著淡粉色碎花的運動服,高高地紮起馬尾,幾縷掉落下的碎發襯在白皙的臉龐邊,平添幾分活潑。因為運動,平素蒼白的臉色有些紅潤,晶瑩的美目中多了幾分生氣。連雪聲看著她,覺得心裏十分高興,這期間種種的波折,這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無芥蒂的快樂。

連雪聲的打扮也很清爽,因為人跡稀少,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臉。背著一個登山包,深藍色的運動裝,純黑色的運動鞋,容顏俊秀宛若女子,狐狸般的漂亮眼睛笑起來就像彎彎的月亮。幾個老人遙遙地看著這對青年男女,都露出讚歎的神色,感到十分般配。

兩人其實算不上是爬山,沿著盤山公路前行,耳旁響著是不遠處大海的波濤聲。莫靖瑤看到連雪聲的臉上微微有了汗水,連忙說:“背包我來背吧!”

連雪聲笑著搖搖頭,說:“瑤瑤,在你眼裏什麼是女人的特權?”

莫靖瑤不解地搖搖頭,“女人有什麼特權?”

連雪聲不說話,看她眼中的迷惑愈深,才慢悠悠地說:“女人的特權就是上街不帶錢,走路不拿包。因為這些男人都可以代勞。”

“是嗎?”莫靖瑤搖搖頭,喃喃自語,“可是我不想讓你累到。”

連雪聲的心仿佛被溫柔的風拂過,身在娛樂圈,他見過各型各色的美女,高挑的、小巧的、美豔的、清秀的等等,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帶有莫靖瑤的真,不虛偽,不逢迎,讓他覺得很輕鬆很溫暖。他解下背包,讓她牽住一端,說:“那就一人拎一邊,這樣誰也不會累到。”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走著,被他們牽住的好像不是背包,而是一段奇妙的緣分之線。忽然連雪聲喊了一句:“快走,要日出了!”

兩人開始跑起來,很快就跑到了山頂一個極好的觀賞地點。此時,在不遠處的海天一線上,一道紅光噴薄而出,由一條線擴展到一個半圓,大範圍的海水被它染得鮮紅如血,慢慢地它升到天空,變成一個火紅的圓球,昭示著夜的結束晝的來臨。

看到這一雄偉奇觀,莫靖瑤忽然有了想哭的衝動,覺得一個人相對於這天地來說實在是太渺小了。她一回頭,看到連雪聲漂亮的笑臉,側著頭注視自己。他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和三明治遞給她,“喝點水,吃點東西,慶祝我們終於登上了山頂,看到了日出。”

莫靖瑤接過來,咬了一口,立刻稱讚:“哇,很好吃,你在哪裏買的?”

連雪聲眨眨漂亮的眼睛,笑而不答。

莫靖瑤仔細看了看三明治,問:“難道是你做的。”

連雪聲毫不謙虛地點點頭。莫靖瑤心裏湧上一陣暖流,她知道連雪聲有多忙,但是卻肯花時間為她做三明治,陪她爬山看日出,一種莫名的情感在心中滋生。她連忙扭過頭,掩飾住心中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