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詩人李清照 六 七 八(1 / 3)

老陸今天出門之前沒有關電腦,還開著音樂播放,我把聲音調得大大的,樓上樓下的一遍一遍跑著玩兒。跑到第十七次來回的時候,我突然累了,怎麼說我都是個女孩子,老是在屋裏麵發瘋一樣的亂竄實在是不體麵,我慢悠悠的又跑了三次,湊滿二十次上上下下。悠哉的爬到窗台上麵看風吹樹葉,曬太陽。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老陸的音樂播放設置了單曲循環。歌手用沙啞的嗓音輕聲吟唱,電腦用簡單的指令把歌曲回放。運動過後,我被曬得迷迷糊糊,看著窗外,感覺自己的世界也在單曲循環。

雖然還從未跟他們說話,但是窗台下總有同樣的人經過,每天或者每隔幾天就能見他們一次。也許他們還沒有注意到我,但是我已經覺得我們是朋友了,因為我已經不需要用眼睛看,隻用耳朵聽就知道是誰來了。有一對無論晴雨,不顧風雪總會牽著手散步的老夫妻,我給他們取名,老爺爺叫山青,老奶奶叫水秀;有一輛鄰居家每天準時離開,然後準時回來的小卡車,我叫他黑卡卡;有一個喜歡隔著窗戶用手機給我拍照的小女孩,她叫攝影師;還有一隻蹲在遠處看我的流浪小公貓叫辛巴,一隻飛不進屋裏的麻雀(性別不明)叫杠開;還有三棵天天盯著我卻一動不動的樹苗,分別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覺得三上吊這個名字實在是不吉利,當下就給他改了一個名字叫“珊瑚海”。

以後一定有機會慢慢跟你說我這些朋友的故事。每個故事都有屬於自己的軌跡,發展到某個情節,就會被訴說。一個好的故事跟一首好歌一樣,也可以回放。口口相傳,這個故事就進入它自己的單曲循環。

我偷偷看過老陸的手機,很驚訝的發現手機裏麵一共記著四百多個人的聯係方式。我滿眼崇拜的問他,“陸哥,你有那麼多的朋友、認識的人,你每天光是收發信息和電話時間都不夠吧?不累麼?”

老陸說,應該把這個世界看成無數密密麻麻的格子,每一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選擇在這個布滿格子的世界上沿著橫線或者縱線行走,在同樣的一個平麵任意兩個點都有無限種相交的可能。換句話說,每一個老陸認識的人跟他都有可能在不經意的某時某地邂逅。

我每天趴在窗台、老陸每天開上他的大白車,我們都在期待著這一天屬於自己的不期而遇。

老陸還說我們生活裏的每一個不期而遇都是一個故事,所有的故事又千絲萬縷,林林總總的千絲萬縷就是他的生活,也是我的生活。

歸根結底,生活就是單曲循環般的緣起緣息。這讓我有了空前的安全感,就像某個電影裏麵的獨白“放開那些抓不住的人和事吧,放手之後獲得自由的是你自己。”

一個故事的完結,正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對吧?

愛情來了,即使我是一隻已經做過節育手術的喵。愛情來了,天翻地覆,小罐頭全部變成了蜜糖的味道。

起初,我跟他相遇是在一樓的窗台,他忙了一天都在東奔西跑的捕食,那時候是傍晚,他在一樓的窗台外歇腳,憂鬱的抽著煙盯著橘黃的天空。那時候,我正急匆匆跑到窗台,打算趴著看日落,未見日落,卻先看見了他健碩的背影。

他烏黑的發從頭頂整齊的梳到小尾巴,老陸曾說梳大背頭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盯著老陸的大背頭一時間無言語對。我的他,還有許多我這輩子都無法得到的,他有天空,他有高樓,他還有一對有力、同樣烏黑的翅膀。

“嘿!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烏鴉對不對?”

“那是我的表親,我不是烏鴉,我是黑雀。”他簡單的答道,順手把煙灰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