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一開始就用刑。傳出去,萬一別人說咱們屈打成招,不太好吧?”眉頭微微一皺,玉妃的目光下意識地朝太後瞟去。見太後依舊闔眸,眼睛連眨也未眨。玉妃暗暗歎了口氣。
“前日皇上審訊宸妃姐姐的事,玉妃姐姐想必已經聽說。莫非玉妃姐姐覺得,皇上都撬不開的這張嘴,我們能夠撬開?”見玉妃質疑自己的決定,李淑妃也不惱怒。隻冷笑著側開身子。“或者玉妃姐姐有更好的辦法,那麼這件差事,還是由姐姐來辦吧。”
“妹妹說笑了,姐姐哪敢質疑你的決定!”形勢比人強,玉妃自然犯不著為了一個和自己沒有太多厲害關係的沐非歌強出頭。得罪了李淑妃她其實無所謂。可是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太後,那以後她與太後有姻親關係,縱使她有身為鎮國大將軍的爹爹和兵部尚書的哥哥撐腰,以後的日子隻怕也不會太好過。所以即便不滿李淑妃咄咄逼人的態度,今日的這口氣,玉妃也隻能隱忍下去。
見玉妃不再有異議,李淑妃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太監拿著刑具走到蘇素麵前。明晃晃的針,在陽光下發出寒氣淩冽得近乎刺眼的光芒。
“都說十指連心,宸妃娘娘你可千萬忍著點。”福林笑的陰陽怪氣,手下卻毫不留情,惡狠狠地將針一根接一根地刺進了蘇素如蔥白般纖長的十指。
鑽心的疼痛一下接一下地從指間處湧向五髒六腑,豔紅的血珠從白玉般無暇的肌膚間蜿蜒而下,紅白相間,如開在冰川雪原上的曼珠沙華,帶著一種妖豔而詭異的美。卻有讓人觸目驚心。
蘇素隻覺得渾身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樣,痛得她幾乎昏厥了過去。她卻死命地咬著唇,以痛止痛,不讓自己昏迷過去。
“宸妃倒是好風骨!”見她明明已經痛得臉色發白,冷汗淋漓,卻依舊咬牙一聲不吭。李淑妃麵上笑容不減分毫,眼底已帶陰鬱之色。“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話音方落,一條牛皮鞭已經在半空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朝蘇素身上破空而去。這些太監素來就是拜高踩低,沐非歌這些年又素來不受皇寵,不如其他幾妃積威甚重。所以太監下起狠手來,也就絲毫沒有忌憚。再加之這牛皮鞭是宮人特製,鞭上帶著許多細密的倒刺。一鞭下去,頓時衣屑與血肉共飛,鞭響與悶哼同在。
“宸妃姐姐,你越早招,受的皮肉之苦就越少。”聽見蘇素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的悶哼,李淑妃不由得暗自得意——縱使你鐵骨錚錚,也抵不過我酷刑逼供。“否則,到頭來吃虧的還是姐姐你自己。”
“淑妃就這點手段嗎?”徘徊在昏迷邊緣的女子,艱難地抬起頭來,優美的唇角倏忽彎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襯著她潔白的牙齒,如東海邊初升的朝陽,沙漠綠洲裏帶露的小花,極地雪原上破土而出的綠芽。一瞬間,竟晃得在場的人失了心神。
“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好了。”全身的力道,仿佛都集於那一口氣上了。她十指緊緊扣住刑凳,聲音明明已經虛弱得不堪一擊,卻偏偏字字鏗鏘。“本宮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寧受刑而死,也絕不屈打成招!”
仿佛是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最後一個字才剛剛落下,蘇素已是眼前一黑,徹底的昏厥了過去。頭,卻固執地向著審訊室大門的方向垂落而去。那樣拗執而堅定的姿態,仿佛那裏是通往她生的方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