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雲霂織無所謂的笑笑:“因為我是仇家的人,所以你才將三樓的軒轅閣免了銀子給我住?也為了讓我有個更響亮的名聲,所以才將宣紙和彩墨換成可以產生蝴蝶的花香?”
仇清風笑了笑:“你隻說對了一半兒。”仇清風將茶杯托起,用茶蓋撫了撫茶葉,輕輕一吹,低頭輕呷一口:“因為軒轅閣是錦王的。”
錦王?雲霂織這樣一想:“你準備製造我和錦王相遇的機會?”
“不錯。”仇清風點點頭,“說他今天不會來隻是個托詞,可是我是個烏鴉嘴。他今天還真沒有來。”
雲霂織不禁疑問道:“就算我是仇家的人,既然我娘已經斷了和仇家的關係。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好。”
再說,雲霂織打算的是嫁進錦王府大難不死就好,最好能弄到一張和離書,自此和那什麼鬼王錦王不再有聯係,拍拍屁股走人。至於什麼偶遇,什麼增加認識機會的,還是算了吧。
“可是我答應過你,無論什麼時候都會保護你。”仇清風搖了搖扇子,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雲霂織驚愕地抬頭,望著那笑得跟狐狸一樣的仇清風。
“你看,我以為你會記得的,結果你連我是誰都已經忘記了。”仇清風苦笑了一下,不再言語。
那是太小太小的事了,仇清風想。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梳著羊角髻,仇氏那時候抱著五歲的雲霂織,她會奶聲奶氣地喊他小哥哥,還會騙得大哥給她買糖葫蘆,自家的小弟也天天圍著她轉。那時候,是仇氏最後一次回仇家,雲霂織蕩著秋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而那時候,他還和自家的大哥幼稚地爭新郎官的角色,爭到最後,大哥被逼著去背書,自己才搶到新郎官的位置。雲霂織要他背著她跳土牆,跳破碗,兩人坐到樹上稱之為上花轎,雲霂織那時候那麼黏他,總扯著他的衣角不放。小時候雲霂織就很機靈,做過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妙算賬本。五歲的她就可以窩在外祖父的懷裏數賬本了,仇家本就是商家,外祖父覺得她機靈,也很疼她,她是眾多孫子孫女中,外祖父記得名字的人。像仇清風,外祖父就喊的是小七,而大哥仇清明外祖父也直接喊排名小五,前麵幾個都是喊排名,唯有雲霂織外祖父直接喊的“小織。”她也是唯一一個敢揪外祖父的胡子外祖父卻哈哈大笑的人,就連仇氏說要斷絕關係的時候,外祖父氣呼呼的大聲嚷嚷:“無論怎樣小織都是仇家的人!”
那時候,他和她過家家的時候做過新郎新娘,她說:“小哥哥,小織要隨娘親走了,你可別忘記我。”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小小的仇清風道。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原本以為,說諾言的人忘記,而聽者銘記是最可笑的。可沒想到最最可笑的是,說諾言的人銘記,恰恰聽者忘記得一幹二淨了。
雲霂織從進福滿樓的那一刻仇清風就認出來了,可是雲霂織竟然完全忘記了他。
仇清風摸了摸臉:“看來我長得還是不夠好看,小表妹都把我給忘記了。”
雲霂織無奈道:“他們都喊你掌櫃的,莫非這家店也是仇家的手筆?”
仇清風點點頭:“不錯,隻不過這是大哥的手筆,我隻是個甩手掌櫃,要我做這些我可做不來。我做的可是黑生意。”
仇清風雙手一攤:“仇家有條規矩,不管是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白貓太多,黑貓就少了,這世界上總要有人唱黑臉有人唱紅臉。”
“那你是做什麼的?”
仇清風搖了搖扇子:“打劫,黑風寨一直是我管著的。黑風寨有三條規矩。其一,老弱病殘,不搶。其二,婦孺鰥寡,不搶。其三,忠臣清官,不搶。”
雲霂織暗地沉思:“那麼說,這福滿樓……”
仇清風點點頭:“你猜對了,這福滿樓的錢大部分都是我支撐的,最後銀子一流,誰知道是黑錢白錢?”
雲霂織撫了撫額:“真黑。”
仇清風笑而不語,又道:“外祖父都說過,不管如何,你永遠都是仇家的外孫女。要是想回來看看,大可隨便。我大哥也說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