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1 / 2)

一隻豬蹄勞燕飛

說起臉皮之厚,恐怕王胖子要比張輝煌更在行,一天到晚跟個沒事幹的小媳婦兒一樣,開著那輛破到嚴重冒煙的小汽車,一天到晚瞎轉悠,到小飯館跟到自己家一樣,見者什麼抓什麼,從來不客氣。

他剛把那隻肥手放在一隻醬豬蹄上就被張輝煌一巴掌拍開了。好歹他還知道不好意思,搓了搓被打疼的手背,笑容憨厚,張輝煌白了他一眼接著忙活,一個不小心一瓶易拉罐就“滋”的一聲被揭了頂,泡沫跟開花一樣,呼啦一下泉湧而出,王胖子趕緊撅嘴去吸。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屋外白雪皚皚,天氣陰沉,鉛雲厚重,因為生意清冷,空調沒舍得開,隻能靠嘴巴哈熱氣取暖。青石縣處於黃河以南,黃河以南的大部分地方是不裝暖氣的,基本上太冷的時候,點一把火就差不多了。

冬天的雪碧特有力,一口下去,兩行熱淚立刻從王胖子眼中落了下來,陳雪窩在一張椅子上,身子上蓋著張輝煌的軍綠大衣。是,她沒有走,她就留在這裏。

想當初,她窮的三天才吃上了一碗清湯麵。到了這種地步她能去哪裏?她很感謝有這麼一個地方收留了她,雖然沒有工資,但是活著足夠了,更何況像她這種古靈精怪的女子,豈能隻是為錢而活,那豈不是太暴殄天物?

“嗬嗬……活該,誰讓你老不給錢?”

陳雪被王胖子那模樣給逗樂了,捂著嘴巴笑起來。

說起吃這個東西,王胖子又氣又恨,他李天賜算個什麼東西,為了這件事情竟然又一次跟自己動手,要不是張輝煌勸住,他還真敢叫幾個局子裏的兄弟來把他弄走,讓他在裏邊蹲幾天,過幾日豬狗不如的生活,讓他知道什麼叫人民公仆碰不得。

王胖子擦一把眼淚,嘿嘿笑道:“嫂子,你這就不厚道了,張哥還沒說什麼不是。”

陳雪的臉蛋蹭的一下紅了,怒道:“誰是你嫂子?你給我說清楚。”

一見她這般模樣,像是真怒了,王胖子連連求饒。張輝煌放下冒著熱氣的水桶,打趣道:“別忘了那天你吃下去那五片正宗的醬牛肉。”張輝煌此話一出,陳雪立刻溫順的如同一隻小白兔一般,把臉埋在大衣下,隻露出一雙滴溜溜轉的大眼睛。大衣下,她的小臉,從脖子紅到耳根。

見這模樣,王胖子一把將手搭在張輝煌肩頭,由衷讚道:“張小兒,我王胖子現在真服你,把妹水平突飛猛進,有時間教兄弟兩招,以解我輩之憂,你是不知道我家那母老虎要多煩人就有多煩人,一天到晚我是攢足了勁裝孫子。”

一仰脖子,一罐雪碧登時見底,放在耳邊搖了搖,一腳將其踢飛。陳雪雙眼緊緊望著門外,雪仍舊紛紛揚揚的下著,門口不時跑過一兩個嬉戲的孩提,她看到了那個多年前在大雪中出走的自己,那時的她剛大學畢業,也就是被張輝煌第一次遇見的時候。

大學畢業之後,她先花費了大半年將祖國的大好河山幾乎走了遍,而後興衝衝的在年三十坐飛機趕回了家,那一夜也是飄著雪,等著她的是一個噩夢。

“爸……媽……”

陳雪興衝衝的推開家門的一刹那愣住了,屋內坐了四個人,自己的父母還有華智和他父親。等待她的是一場貿易婚姻……

她一怒之下,摔門而出。乘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消失在黑夜中,陪伴他的隻有一個一拉就是近10年的黑色皮箱,那還是她初上大學時,老爸特意給她買的。

卡擦一聲,陳雪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眼角掛著一顆淚珠兒,她誰也不怨,父母也是為自己好,還不是為了自己將來有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境,自己充滿幻想的愛情隻是水中花而已,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塊兒不是擦出激情就是擦出奸情。

她慌忙擦了一下眼角,嘴角上勾,一個嫵媚動人的笑容頓時浮了起來,直視王胖子道:“你……”

王胖子急忙擺手,示意他不要亂喊,原來他趁張輝煌一時不在又取了一罐。陳雪本來就不討厭王胖子,隻是哼了一聲對他豬一樣的貪婪行為表示了一下鄙視,所有看在眼裏的東西一筆勾銷。

聽到陳雪嬌呼的張輝煌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張牙舞爪哇哇大叫著就朝王胖子撲了過來,看這架勢,大有為了一瓶雪碧跟他拚命的意思,王胖子也不是等閑之輩,不等張輝煌徹底近身,嗤的一聲拉開拉環,揚起脖子就灌,張輝煌衝下來一把將其奪下,搖了搖還剩半瓶,直罵王胖子薄情寡義,跟個怨婦一般,眉梢眼角帶著訴不盡的哀愁將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

“胖子,你就聽我一次,別這樣了。今天天賜是不在,就我跟小雪我們倆在這,還好說一點。要是天賜在,你們不就又得臉紅脖子粗不是。”張輝煌悠悠歎息一口,太多無奈,心中感歎:錢才是大爺,我們都是孫子,對不住了胖子。

現在一提李天賜,王胖子就蛋疼,忍不住想要罵兩句:“日他媽個李天賜,要不是你胖爺披著這身皮給你罩著場子,你他媽早就關門大吉了。”說完還覺得不痛快,將腳下的易拉罐一腳踩扁,“操你大爺的李天賜,你把道上的人給打傷蹲局子,不是你胖爺我英明神武,你不脫兩層皮能出來嗎?胖爺做這麼多,就吃你一點東西,你還他媽的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