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如既往的藍色,映在千陌褐色的瞳孔中,像是蒙上了一層難解的霧。千陌朝站在大巴車下的女人揮了揮手,卻什麼也沒說。下過雨的校園,空氣非常讓人留戀。可千陌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她隻是呆呆地看著大巴在潮濕的空氣中遠去。千陌想起了高中的一首詩,詩中似乎是在感慨交通工具的變化。從古時候的馬車到現在的火車,雖然速度越來越快,但是卻不給人道別的機會。
千陌終究是回到了宿舍。
千陌看著陽台外陌生的風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卻又免不了一些絲絲失落感的入侵。這些失落,像是埋伏已久的敵人。千陌想,它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密謀的呢,是在自己毅然決然地在誌願表上選擇了這所遠在海南的大學,還是在看到朋友們在縣城裏送自己走的時候呢?千陌摸了摸戴在左手上的一條五彩手鏈。
“沒什麼的”千陌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對手鏈或是對送她手鏈的人說。
誰知道呢。
海南終究是熱帶沿海城市啊,雨水過後便是淡淡的熱氣蒸騰,擾了人心。
千陌坐在凳子上,整理著自己帶來的東西。
記得走的時候,爸爸幫忙收拾東西,一直說著“這個不用帶吧,沒什麼用啊”,但是在千陌堅決的眼神下投降。千陌將這些東西珍寶一樣拿出來,有高三(10)班的畢業照,還有高考之前和同學的各種合影,以及朋友送的禮物。
當然,還有自己的夢想。
千陌的床鋪已經在媽媽的幫助下收拾好了。來的時候帶了很多東西,結果還是出去買了一大堆,什麼床墊、水盆、水桶……
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兩個室友。這個四人間還是很不錯的,有獨立衛浴,小陽台,每人一個床鋪,上麵睡覺下麵書桌。不過沒有想象中的空調,隻有一個小電扇,呼啦啦地轉動著。來的時候聽學長學姐說是新的宿舍樓,還不錯。
一個室友是福建來的軟妹子,叫夢小甜,長得漂亮,穿的也不錯。夢小甜其實算是個富二代,家教很嚴。本來是不可能到這上大學的,不過陰差陽錯來了這個鳥不生蛋的“羊村”,考到這她的父母也很不高興,最終是在姐姐的陪同下來的。另一個是安徽的女漢子,但是名字卻非常軟,叫做南宮婉月。她本是個家境不好的孩子,但是在幾年因為一些原因好了起來,看她帶來的吃的穿的用的就知道,衣服都是名牌的。她的媽媽前前後後幫忙收拾著,但明眼人可以看出來氣氛不是很和諧。
千陌靜靜地觀察著室友,這是她的習慣,察言觀色,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在千陌眼中,夢小甜比較好相處,而南宮婉月似乎不太好相處。結果,事實往往出乎千陌衰神的預料。千陌是個衰神,她也一直知道自己很衰,衰地她自己都覺得上輩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床鋪收拾好了之後,媽媽就立刻去洗臉了。
千陌就坐在床鋪上,感覺此時的場景那麼的不真實。像是高三的無數個午後,自己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沉沉睡去。忽然就想起了高三,輕飄飄的高三,夢幻般的高三,懷念起來卻不是傳說中的水深火熱,似乎帶著不可重來的遺憾和眷戀。
蕭蕭就是在千陌的回憶中走進來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大人,一個體態豐滿的爸爸,一個身材嬌小的媽媽。蕭蕭一抹腦門上的汗水:“累死我了,就說來早一點啊。都被分到五樓了!”千陌一聽,似乎跟趙本山一個味的。一下子從回憶裏退出來,好奇地朝下麵張望。蕭蕭又是個美女,皮膚很白很嫩,腰細地跟趙飛燕似的。蕭蕭是來自東北吉林的又一位女漢子,千陌此時還以為是軟妹子,如果她不說話的話。蕭蕭一直在咋咋呼呼地說話,各種說。千陌頓時覺得宿舍以後會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