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結束了一天的講座活動,吳彤捧著聽眾獻上的鮮花,搭乘出租車來到了銀珠大酒店。這是講座主辦方為她預訂的下榻地點。吳彤級步走進酒店的旋轉門,門裏的幾個服務生立刻一起衝她糊
躬問候。吳彤點了點頭,問:“有人來找過我嗎?””是的。剛才有兩位警察同誌來找您,說是有緊急公務,現在正在休息區等候。”一個女服務生臉上帶著職業微笑朝身後示意。吳彤順著服務生的手望去,見小包探長和李警官正坐在休息區的
沙發上朝她招手。吳彤的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朝休息區走去。“兩位警官辛苦了,不過我女兒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難道你們沒有幫我找到她嗎?”吳彤的語氣有些急促。小包探長故作驚訝地說:“哎呀,你還記得你女兒啊?整個下午都沒有再來電話,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她呢。”
吳彤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不關心!我是因為有工作實在走不開,所以才……你們到底有沒有接到我女兒?”“吳彤女士,你脾氣怎麼這麼差,沒說幾句話就著急上火啊!”小包探長單手插兜,回了吳彤幾句。眼看吳彤就要發作,李警官連忙出聲打圓場:“你女兒目前還在警局,有專人照看。她一切都好,請放心!”“什麼?在警局?”吳彤一皺眉,“我不是讓你們接到人後直接送到這裏來嗎?你們為什麼把我女兒留在警局?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我們有重要的事,要和她母親單獨談。”小包探長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請先坐下來吧,吳醫生。”吳彤被小包探長的氣勢震懾住了,下意識地握緊雙拳,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順從地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小包探長抬手叫來服務生,給吳彤倒了杯紅茶,然後語帶關切地說:“吳醫生後來的講座還順利嗎?你手裏的鮮花是聽眾送的吧?看來講座很成呢。”對於小包探長忽然轉變話題,吳彤故作鎮靜中又帶著一絲心驚膽戰,含糊其辭地回答:“還好……”“吳醫生這幾天一直在四處演講,一定很累吧?臉色看上去似乎很不好。”
“的確……最近本來就有些感冒,再加上講座一個接一個,都是很早就定好的,推掉哪個都不行。所以我一直都在忙,這一個月坐飛機的次數比我過去一年的都多。再這樣下去,身體還真有點兒吃不消了。”吳彤歎了口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聽上去真是辛苦呢。”小包探長一臉同情地說,“而且吳醫生不
僅要承受高強度的工作,心理上還要飽受煎熬。即使是住在這種高檔舒適的賓館裏,也無法得到真正的放鬆,隻是想想就覺得痛苦呀!”
“你這是什麼意思?”吳彤持杯的手微微一顫。“我說錯了嗎?”小包探長眨眨眼,“難道你心中沒有絲亮的恐懼、不安、後悔……以及良心上的譴責?”隨著小包探長的話,吳彤的臉色逐漸變得灰白,她嘴唇微微顫抖地說:“你、你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吳醫生,”小包探長緊盯著吳彤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
們相信,你並不是蓄意犯罪,隻是麵對一些突發狀況頭腦不冷靜,才
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難道你寧願自己的後半生都活在恐懼與良心譴
責的雙重精神壓力下,也不打算自首嗎?”聞聽此言,吳彤的身子猛然一震,杯裏的熱茶水漾了出來,濺在手背上,本人卻仿佛渾然不覺。
吳彤咬住嘴唇,捧著杯子的雙手幾乎要將杯子捏碎。“自首什麼?我又沒犯罪,幹嗎要自首!”她強作鎮定地說。小包探長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搖搖頭說:“經過我們調查,
死者洪羽柔曾經是你的大學師姐,然後你們又曾在同一家醫院供職,
對你相當照顧。你們兩個認識的時間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為什麼當
初我們問你時,你說和她並不是很熟呢?”。“既然你們已經去調查了,就應該清楚我為什麼這樣說。”吳彤不動聲色地把問題又踢了回來。“以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似乎洪羽柔是出於嫉妒你的成就,才突
然和你翻臉成仇的。”李警說。“嗬嗬,說起這段往事,實在是令人心寒呢。”吳彤麵帶挖苦地一笑,“本來羽柔學姐一直都很照顧我,我比她晚畢業一年,被分配到的醫院也恰好是同一個,所以就特別依賴她。說實話,以羽柔學姐那種脾氣,能容忍她的也就隻有我了。偏偏她還自我感覺良好,對外界的言論渾然不覺。當時我想,整個醫院就這麼一位同窗,對我又那麼照顧,脾氣差點兒也就忍了吧。但是,自從聽說我被醫院選拔出國
進修後,學姐的態度立刻就變了。不僅當麵對我冷嘲熱諷,背地裏還
和別人說我的壞話。我開始以為,她隻是一時無法接受我這個學妹比
她強而已,過段時間就會平靜下來。誰想到,等我從國外進修回來,學姐對我的敵意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烈,甚至影響到了我們正常的工作溝通。直到後來,醫院領導實在看不過去,把她調去了縣城裏的分院,我這才鬆了口氣。”說到這裏,吳彤長歎了口氣,“學姐調職後的第二年,我因工作出色得到提拔,去了醫大附屬醫院。我們兩個已經有快三年沒見過了,所以我才說和她不很熟。因為她給我留下的記憶實在不怎麼美好。”“原來如此。”小包探長點點頭,“目前看來,即便你們已經很
久沒有聯係,洪羽柔對你的敵意也依舊沒有減退呢。”“真的?”吳彤下意識地捂住嘴,“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老實說,和洪羽柔的父母接觸後,我也覺得洪羽柔有些心理問題。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就應該被剝奪生命。”小包探長說,“吳醫生,我們想知道,今天上午你下飛機後,洪羽柔有沒有和你電話聯係過?你有沒有見過她本人?”“沒有。”吳彤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快三年沒聯係了,前不久我還換了手機號。她怎麼可能知道我現在的手機號碼?”
“吳醫生的手機號,相信隻要詢問老同學或同事,應該不難得到吧?”李警官不以為然道。“沒有!”吳彤再次予以否認,“我下了飛機就直接打車去會場了,根本沒有接到過電話!”“吳醫生,你說謊了。”小包探長冷不丁地高聲插話道,“真奇怪,
如果你真的與這件案子毫無瓜葛,為什麼要在這種小事上說謊呢?”
吳彤全身又是一震,手中的杯子幾乎快要握不住了。她努力深呼
吸平複住心情,咬著牙說:“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哪裏說謊了?”
小包探長的臉上浮起一抹微笑,“根據你提供的打車票據,我們找到了那位載你去會場的出租車司機。他親口跟我們說,你坐車時一直在低頭擺弄手機。”“我、我那是在刷微博!難道還有規定說不讓乘客在車上玩手機?”吳彤對小包探長怒目而視。“好,就算你是在刷微博,而不是在與誰發信息交流。”小包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