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試圖救他,隻是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無論我們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的。死亡與離別,是纏繞在我倆命途上的劫。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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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世的前世,與今日的我,有著相似的容顏。但是,今日的我,隻能算得上美麗,而那時的我卻是個絕色的尤物。

一個女人是否是尤物,是與容顏無關的。

那時的我,有著絕俗的氣質,媚骨的風韻。

在我十五歲的那個夏天,天氣出奇的炎熱。奈不住暑氣的我,帶著貼身的丫鬟到小林子裏避暑。走了一段,我覺得有點口渴。就遣了她去取水。

我坐在石頭上,靜靜地等著她。忽然,感覺到徹骨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條黝黑的蛇正快速的向草叢中隱去。

被蛇咬了!

當這個意識傳到我的腦海裏時,我被嚇傻了。

我想如果你是我,一個甚少出門,什麼也不懂的大家閨秀,你也會像我一樣的反應。

就在這時,他出現在我的麵前,救了我。對我而言,這是一種神般的救贖。而他與我的故事,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後來,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裏,我都無法理解命運這玩意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相遇是我們命中的緣分,為什麼還要我們離別?如果相遇卻是為了離別,那又為什麼要相遇?

當時,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擺,綁住了我受傷的小腿,而後,而後——他,他低下了頭,替我吸去了毒血。

從來沒有與任何的男子有過肌膚接觸的我,羞得臉上像是點燃了兩把火。囂紅囂紅的。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我,我還是個未出閣的閨女呀!

“放心吧,沒事了!”

他抬起頭,對我說。陽光透過樹枝在他俊朗的臉上留下斑駁而溫柔的影。他的眼神充滿了痛惜。

不知什麼原因,見了他的樣子,我忽然哭了起來。心中五味俱全,反而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怎麼?很疼嗎?”他焦急的問道。

我拚命的搖著頭。

他是關心我的呢。有了這個認知,我不哭了,也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暗暗地,我有了決定:我,我要嫁給他。

此時,正是夏花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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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對我而言,是很奢侈的東西。我可以主宰自己的感情,卻無法主宰自己的身體。因為,我不是我自己的。我是某某人的女兒,某某人的子民。

無論我們怎麼抗拒,都抗拒不了命運無情的安排。有時候,我好恨自己的這張臉,恨自己遠播的豔名。

我嫁人了,夫君卻不是他。

紅蓋頭被揭開一刻,我見到了我的夫君。一個荒淫癡肥的男子,這就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嗎?

不,不對,他不會和我共度一生,他是王,永遠不會隻屬於一位女子。等我老了,醜了,我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關係了。

到了那時,我對他而言,隻是一塊可以隨手丟棄的抹布。

我怎麼可以忍受這樣的人生?

我們的王,他看著我,眼睛裏滿是驚豔。不容我拒絕的,他吻住了我的唇,而後,我微微掙紮的手指也被他狠狠的扣住。

他濡濕的唇印上了我雪白的肌膚,一股惡心的感覺漫上我的心頭。

我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關進了籠中的鳥。

——再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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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良心講,他對我,是極為寵愛的。幾乎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我喜歡聽撕衣服的聲音,他就命人給我送來一箱又一箱的華服。

“嘶!”

在布匹的斷裂聲中,我仿佛又看見了他痛惜的眼神。那些斑駁的溫柔的陰影。

這些華貴的布匹,祭奠著我永遠也說不出口的愛情。

我還喜歡畫圓圈。王又命人畫得滿屋皆是。

相思欲寄從何寄?畫個圈兒替。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裏。我密密加圈兒,你須密密知儂意;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整圈兒是團圓,破圈兒是別離,還有那數不盡的相思,把一路圈兒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