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無可忍,抬眼陰狠地說道:“二瘋子,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踹出去?”
顏風的黑眼睛在夜色裏亮晶晶地眨了眨,在自己嘴巴上打了個叉閉了嘴,他剛消停下來,外麵就傳來一陣怪異的叫聲,聽著就在鎮子周圍,我和顏風“騰”地都坐了起來。
“狼?”
“不知道……”
我們鑽出帳篷,顏海和老馬都站在平台邊沿上望著遠處林子邊緣的黑暗,顏雨拉開帳篷門看著我們——他要照顧卜靈,不能在夜裏讓卜靈落單。
原本寂寥的鎮子開始變得嘈雜,不知何種動物的腳步聲隱隱傳來,緊接著響起了拍打翅膀的聲音,夜宿的鬼鳥紛紛撲著翅膀衝上夜空,漫天的月光一時被鋪天蓋地的黑影遮蔽,石塔下也有黑影從西邊湧過來,是一群鹿,像是逃難一樣朝東邊奔去。
顏海看了一眼,立馬轉身命令我們帶上重要物品後退,帳篷等都不要了,說著背起卜靈就開始沿著石階往下跑。我們二話沒說,各自背起隨身的小包,跟著顏海就跑,路過柴堆的時候我隨手把放在地上的柴刀撿了起來,手裏有個武器總能讓人安心一點。穿過石牌坊的時候,隱隱能聽見背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顏海頭也沒回地喊:“要命的話就給我再快點!”
顏風在我前麵,我看他回頭望了一眼,臉都變了,“俺滴個娘哎!”我也不自覺地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在石塔頂,我們住過的地方,立著一個探頭張望的龐然大物——非狼非虎,卻在月光下散發著肅殺之氣,那怪物的輪廓看起來足有一匹馬的大小,估計跑起來也很快,肯定比我們快啊!
我拚了命地跑,這輩子我都沒這麼拚命過,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我緊緊跟著顏風的腳步,一路跑到半山腰裏的祠堂。往下一看就能看見樹冠在夜色裏搖搖晃晃,看來那些龐然大物已經追到山下了,我們立馬轉向地道口,地道口狹小,那些猛獸應該進不去,但是一到跟前我們就傻眼了,地道口已經被碎石堵上了,我們的退路被切斷了。這個山坡再往上就是峭壁,那些東西應該爬不上去,可是我們特麼的也爬不上去啊!腳步聲也越來越近,腳底都能感覺到那些巨獸踩在地麵上引起的震動。我們要麼繼續往前跑,但是我們的體力可耗不過那些怪物,早晚會被它們圍攻;要麼回祠堂,死守陣地,如果它們數量不多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也隻是可能而已。
我們同時看向顏海,顏海是統帥,一言可定生死,而且是我們所有人的生死。顏海咬了咬牙:“回祠堂!”
我們幾乎是擦著那群怪物的鼻尖鑽進祠堂,顏海把卜靈扔給顏雨,抄起地上碗口粗的木棍就守到了山洞口,我拿著柴刀也守在山洞口。森森月光下,那些龐然大物終於顯現出來,我看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些東西就像是大號的牛頭梗,四肢粗壯,身披鬃毛,一口陰寒獠牙。那些東西喘著粗氣一步步走近,我手心的細汗就一層層地冒,腦袋裏一直在想如果它衝上來,我該從哪個角度給它脖子上來一刀,砍到別的地方估計都不會給它造成致命傷,反而會讓它闖進領地,前後夾擊,那我們就都危險了。
那群怪物已經把山洞口圍住了,我掃了一眼,大約有十幾頭,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全攻上來,我們現有的戰鬥力需要一比三對決,那真是殊死一搏,而且老馬還不知道會不會窩裏反。這時候,顏風和老馬也拎著木棍走上前來,我們四個並排站在山洞口,怎麼看都像是準備被吃的四個人肉包子。
“你說這木頭棍子在它們嘴裏是不是跟巧克力棒似的?”顏風兩眼盯著那群虎視眈眈的怪物,突然冒出一句來。現在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緊張,都沒心思說話,也許這條命就要了解在此了,而且是死無全屍,心裏不是恐懼,是疼痛——一想到那張大嘴要咬在我身上,就無處不疼……
我想我的好運應該已經用完了,那麼多次死裏逃生,現在都要還回去了。
領頭的怪物從鼻子裏吐了幾口氣,一弓背就衝了上來,它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身體本能地躲到了一邊,一側頭眼角正好瞥到顏雨護著卜靈在我身後,心裏一哆嗦,眼看那東西就要衝到顏雨跟前,腳一蹬石壁就跳了起來,雙手擎著寬背柴刀狠狠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