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鳥休息完,一蹬我肩膀,終於拍著翅膀飛走了,臨走還拍了我一臉土!這時天上的飛鳥也很少了,不知道都落到哪兒的巢裏了,那震耳欲聾的拍打翅膀的聲音也終於消減了下去,還了世界一片清靜。
“這******是什麼?紅毛野鴨子?”
“鬼鳥!喜歡吸人魂氣,我說這些年怎麼見不到了,原來都躲到這裏來了……幸虧晚上這鳥的視線不好,否則剛才小少爺你就危險了!”老馬用手拍著胸膛咳了兩聲,似乎驚魂未定。嗬!我又嚇了一跳,幸虧顏海沒告訴我,要不然我準得自亂陣腳,把所有人都拖下河……
我們等著鬼鳥都落了巢,才敢再行動。顏海把我們的裝備重新分了一下,拿不了的先放在這個石塔上,約定天亮之前再在這裏集合,就分頭行動了,我和卜靈帶著黑子朝西南走,雙胞胎兄弟去東南方向,顏海和老馬朝正北去了。
這條大路不是我們進來的那條,我們必須要穿過一片叢林一樣的植物,這時候兩邊影影瞳瞳的破敗房子被一層淡淡的灰色霧氣包圍著,比白天的時候更詭譎。走到小鎮路口,這裏沒有牌坊,隻有一塊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刻著“無鎮”兩個字,碑頂蹲坐著一尊老虎石像。
我看完石碑,轉身一腳就踩上了一個土堆,土堆上覆蓋著地毯一樣的青草,像一個毛茸茸的大饅頭……不對,這是……
我趕忙把踏在墳堆上的腳拿下來:“爺爺奶奶大爺大媽叔叔阿姨們多多包涵,我不是有意冒犯,這次前來也是為了人鬼兩界的和平穩定友好合作與發展,您千千萬萬不要生氣,我也是無族人的好朋友,請你們保佑我們順順利利……”我朝墳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才敢走進這一片密密麻麻的墳塋。
無族人死得不明不白,肯定都是一肚子怨氣,我可不能再給他們火上澆油!我們畢恭畢敬的走出這一片墳塋,又走過一片草地才到了林子邊上。卜靈把手電拿出來,我回頭望了一眼,綠色的墳塋漸漸消隱在了夜色裏,才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都是十五歲的顏海親手安葬的人嗎?
“卜靈,你給我算上一卦吧,看我是不是和這裏八字不合?要是說我今天過不去了,那也好讓我準備準備……”
卜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已經是鬼師了,連命盤都改了,算出來也不準。”
“那沒事,算出來如果是大吉大利也能給我漲點信心,要不,我怕……。”
卜靈擼了擼袖子,他那雙占卜用的手纖細卻不柔弱,一把掐到我手腕上,我剛要喊疼,他的手就像觸電似的彈開了,“我去……你……你身上有反卜咒啊!”
“啊?……什麼反卜咒?”
卜靈瞪著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像看著一隻混在狗窩裏的毛絨玩具:“哥們,你以前當過鬼師了?”
“啊?”
“反卜咒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而且要在你的命盤裏蓋上玄印才能生效,不是地府認證的鬼師身上不可能有反卜咒啊,你現在還在實習期,還沒拿到玄印,你怎麼就有反卜咒了啊?”我看著激動的卜靈,嘴裏都能塞雞蛋了。
“我……也不知道啊,什麼玄印啊?”
“玄印啊!就是閻王爺的官印啊!鬼差唯一的通行證啊!”卜靈幾乎喊了起來。
“噓……噓……”我示意遠處隱沒在黑暗中的墳塋,“不要驚著祖宗,這個麼……不會是你弄錯了吧?可能我又是什麼體質?”
“狗屁!你忘了我為什麼叫卜靈了嗎?這個我都能弄錯我就去撞樹!”
“好……好,卜靈,冷靜……回去問問顏海,讓馬麵使查查,可能馬麵使背後給我走後門蓋了章了……”
好不容易安撫下卜靈激動的情緒,我們才打起手電走進林子,手電的光照在遠近交錯的樹幹上、枝葉上,更顯這裏得幽深莫測。林子深處是一片黑暗,我們隻能摸索著前進,黑子跑得太快,好幾次我倆都差點把它弄丟。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拿著一根木棍探路,木棍在鬆軟的地麵上撥著隱蔽的草葉,以防有深坑和毒蛇。走著走著,我手裏的木棍被絆了一下,蛇嗎?手電筒一照,卻是一塊白色石子兒,在深色的地麵上有點突兀,空驚嚇一場……我們繼續往前走,我卻總感覺不踏實,哪裏不太對……
我猛回頭看著那塊石子兒,很幹淨很圓潤,明顯是剛剛掉在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