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 / 2)

秋天的磷山,深紅色的土壤上稀疏地分布著一人多高的茅草,隨著涼意盎然的秋風搖曳多姿,山頂上走著一名旅客,他腳下蹬著一雙厚實的白麻鞋,身穿深灰色的粗布旅行衫,一隻手拄著一根竹竿,頭發剛剃,顯出泛青色的頭皮來,濃密的胡須遮住了下巴。隻見他走了一會兒,好像有些累了,便環顧四周,找了塊幹淨的岩石坐了下來,從幹癟的旅行袋中掏摸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塊暗綠色的麻餅,歎了口氣,嚼了起來。從側麵看,他的臉型瘦削,目光明亮而凝結,隨著牙齒咀嚼著粗硬的幹餅,他的臉頰一動一動,不時艱難地動一動喉結。風漸漸大了起來,旅人吃完了餅,仿佛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好像被什麼東西驚動,直起身子,看向遠方,隻見在離他約一裏半的地方,一個隱蔽的土丘上,驀然出現了一個魁梧的黑影。那是一員將領,騎在禿背的山地矮馬上,身上的鎧甲罩在一件寬大的褐色披風裏,若非目力超群之人,誰也無法辨認出這究竟是一個騎士還是一塊岩石,褐袍將領眺望著北部的山穀,那裏荒無人煙,寂靜得出奇,那將領也不著急,靜靜地立著,不多時,隻見北邊山穀旁一個凸起的小台地上慢慢升起一麵火紅的旗幟,上麵繡著一個金色的“敖”字。“敖國。”旅人喃喃自語,說著他縮了縮肩,眯起眼睛打量那山穀,山穀約有五十米寬,兩邊是平緩的山坡,山坡上有稀疏的樹林和濃密的灌木叢,穀前有一塊界碑。一條小路從穀中蜿蜒向南,直延伸到磷山山腳的平磷隘口。

秋風刮得山穀中的灌木簌簌作響,那紅色大旗下出現了一小群騎士,他們簇擁著一名錦袍騎士一起來到旗下,那騎士手執馬鞭,向南望去,顯然沒發現那褐袍將領,片刻眺望後,他麵衝後方,將馬鞭向前一揮。很快,一隊騎兵出現在小路上,他們約有一百人,身穿軟甲,頭戴皮盔,手上拿著弓箭,他們奮力催動坐騎衝過山穀,隨後散成一圈開始四周搜索戒備。褐袍將領見此,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確保整個人都隱藏在岩石的陰影中。這隊騎兵檢查四周後,一名頭盔上綴飾著紅色羽毛的騎兵把手放進嘴裏,用力打了個呼哨。錦袍騎士又望了一陣山穀,終於再次揮動馬鞭。

很快,小路上開出了兩列步兵,這些步兵混雜著弓箭手,長矛手和劍盾重甲步兵。步兵隊伍裏,輕裝的弓手走得稍快,而重甲步兵則稍慢,這導致隊伍在走了不到半裏地,就漸漸地有了縫隙,隊中軍官不得不大聲嗬斥,一時間鐵甲的碰撞聲、略顯淩亂的腳步聲和軍官的叫罵聲回蕩在山穀之間,當步兵走過三分之二的山穀後,那褐袍將領慢慢地把手放在身側的馬鞭把子上,隻見他目光淩厲,鼻翼翕張,肩膀由於興奮而微微抖動,好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可能是由於太急於趕步子,突然,一名重步兵手中的包鐵木盾撞掉了前麵一名長矛手的長矛,鐵質矛尖“當”地一聲與地上的岩石撞擊,發出清脆而刺耳的響聲,這猶如一個信號般,褐袍將領猛地在馬上站起身來,將手中皮鞭淩空一甩!隻聽“啪”的一聲,整個山穀猛地動了起來,兩旁山坡的灌木叢如同波浪般翻滾,那原本平靜的山坡猛地冒出大批身穿鎖子甲的弓弩手,突如其來的箭雨將猝不及防的敖軍射倒一片,但敖軍慌而不亂,在經曆短暫的第一波打擊後,隊中重甲步兵迅速圍成一個個圓圈,將輕甲的弓箭手、長矛手圍在身後,隻見他們半蹲著身子,把橢圓的盾牌斜斜立在身前,口中喊著隊中各個戰友的姓名。待山國弓手射出三輪箭後,敖軍就已變陣完畢,一個個的圓形陣列踩著同伴的屍體朝山坡上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