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間,沒有任何聲音。
“卡”的一聲,漆黑的空間突然透出刺眼的光線,令黑暗中的人仍下意識地咪了咪眼。
從極黑到極亮的轉變,不論經過多少次,人的眼睛都是無法適應的。
“吱呀”的開門聲,在幽靜的空間裏顯得尤其的讓人心生異樣。
“想好了嗎?”女人的聲音,站在門口,問裏麵的人。
原來這黑暗的空間是個房間,建的密不透光,有點類似用來曬膠卷相片的黑房子。
但在月晴的眼裏,這個房間就像個暗房,是用來關重犯的牢房,就像電視裏麵演的那樣。
隻不過這牢房是她的媽媽為了她這個女兒而特意改建的,是用來關她這個被譽為天才少女的女兒的。
“媽媽,我聽您的話,我會乖乖的,您不要再關我了好不好?”奶聲奶氣的話語從暗房裏的角落傳出,聲音軟軟的,帶著討好。
月晴從地上站起來,卻不敢向前走一步,因為媽媽還沒有下命令,她是不可以動的。
“出來吧,”門口站著的女人似低低地歎了歎氣:“晴兒,媽媽也是為了你好,國際班裏都是天才兒童,你如果不努力,是會被擠出國際班的。”說完,邊關門邊示意月晴跟她走。
“吱呀”的關門聲,令月晴小小的身體突然抖了抖,連忙小跑地跟上了她的媽媽,緊緊地粘在媽媽的腿邊。
頭也不回地,走過了長廊,仿佛後麵有會吃人的老虎似的。
加拿大,國際兒童心算總結賽現場。
小小的月晴在擊敗多國對手之後,最終站上了冠軍的領獎台上。
可是,在接受獎杯的刹那,月晴卻失去意識向台下栽倒,好在旁邊的司儀險險地一把抱住了那嬌小的小身體。
但那尊價值過千萬的純鑽獎杯,卻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麵上,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了一地,因燈光照射,閃耀著刺痛眼晴的光。
“你是怎麼當媽媽的?好好的女兒,你怎麼給帶成了這樣?”醫院病房門外,月晴的爸爸正責罵自己的妻子,聲音不大,內心很焦急,卻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是個很有內涵的男人。
西裝皮鞋手表領帶無一不是名牌,身份地位明顯很高。
“你就隻會罵我,我也是不想晴兒輸在起跑線上,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好。”月晴的媽媽今天難得沒有化妝,通紅的雙眼正不滿地盯著自己的老公。
嬌嗔而又委屈的模樣,令月晴的爸爸心中一陣憐惜,不由的將自己的老婆抱在懷中,輕聲安慰:“晴兒還小,她才6歲,你不該對她如此嚴格,她還隻是個小孩子。”
“老公,晴兒會不會怪我這個媽媽狠心?”
“不會的,咱們晴兒最愛她的媽媽了,她不會怪你的。”
正說話間,從病房內出來一位年輕女子,樣貌和月晴的媽媽有八分相似。
她是月晴的小姨,是月晴媽媽的妹妹:林如。
“小如,晴兒怎麼樣了?”月晴媽媽一見到她,緊張地問道。
“晴兒的臉盲症又犯了,這次連我都不認識了”林如責備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我要帶她去新加波找唐柯。”
“唐柯?”月晴媽媽尖叫起來:“我的女兒隻是生病了,你為什麼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我不同意,月鬆,他們要將我們的女兒關起來,她是我的女兒,你別讓她被帶走!”
“小琪,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月鬆邊安慰自己的妻子邊對自己的小姨子點頭示意。
林如無奈地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轉身走回了病房內。
新加波,首都第一醫院。
“小阿姨,我們又來看病嗎?”嬌小的月晴被林如抱在懷中,雙眼迷茫地看著林如,但那雙如寶石般純靜的眼眸內卻映不出林如的臉。
月晴因從小需要上台比賽或是參加考試,總是要在很多人的場合裏獨自一人麵對,小小年紀的她是會膽怯和害怕的,但因為她更懼怕她的媽媽,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裏將所有的人臉都排斥在她的腦海外,見不到樣貌就不會覺得害怕,時間一長,竟形成了臉盲症,如果不是因為她無法認出她的小堂哥,她的父母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得了這個奇怪的病。
說是奇怪,因為無藥可治,卻會自動痊愈。
月晴在踏入這間醫院之前,在她從領獎台上暈倒之後,她隻認得她媽媽一個人的臉。
當林琪看著自己小小的女兒像不認識自己的丈夫和妹妹那迷茫的樣子,卻在看到自己之後,那精致小巧的臉上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喊她媽媽的時候,淚水刹那奪眶而出。
“媽媽,別哭,晴兒乖乖的,晴兒聽您的話,得到第一名了,媽媽別哭,晴兒下次下下次也會得到第一名的。”月晴粉嫩的小手不停地抹著自己媽媽臉上的淚水,怎知淚水卻越抹越多,不由的急的撇嘴跟著哭了起來:“媽媽別哭,晴兒乖乖的,媽媽別哭,晴兒聽您的話。”